清如咬了口,很美味,听他的话又忧心起来:“还在用药吗?挺一晚无大碍吧?”
“我带药了,待会回去用。”
今夜的月亮不算圆满,缺了小半圈,扁圆的,但却很亮,像小时候骑在阿父肩上看的那一轮。
就像你想喝酒的时候,便有人给你斟满。
“有肉得有酒,否则肉不香。”
不知是因为月亮好看,还是酒好喝,抑或,她终于在父母亲的事上有些眉目,终于想到如何应对那位以此钳制自己的阉人了,总之,她喝得烂醉。
篝火燃到极致,李佑城不再添柴,而是凑近清如,让她支撑不住的脑袋靠在自己肩头。
李佑城背起她,往家的方向走。
李佑城转了转脖子,温柔警示:“这是我第二遍说喽,乖一点,捣乱的精力留着床上发挥。”
“嗯?我难道不是……不是在床上吗?”
他们就这样走在旷野中,头顶是深远如渊的星空,前方是稀疏掌灯的村落,周遭是种植的作物、收获的作物以及野蛮生长的草木……
“……什么?”
“看呐……那是冠冕星,大秦那地方这么叫它,我在书中……读到过。”
“可是可是……”
真的哭了,胸口的起伏从他背上传到心里,连声音都惶恐起来。
“他该怎么办呀……他该怎么办……”
“谁?谁要怎么办?”
“阿如……”他轻轻唤她,试图安抚她。
“他太辛苦了,死在你们的折磨中……活过来后,又要为人卖命……”
李佑城静静听着她的话,身体里燃烧着滚烫的血。
“我不想他这样活着,我想牵他的手,带他走……”
“我不想他这样活着……”她也看着他,对他又说一遍,泪水不断涌出眼眶:
056 破晓
记忆里,他六岁开府离开母妃,泪如泉涌,走出母妃寝殿大门,又折回去,扑向她怀抱,泪水浸湿她衣衫。
从那时起,冷漠和孤傲仿佛就钉在了他身上,稚子有了超出年纪的成熟老练。
那一夜,风劲马蹄疾,万箭穿心,母亲就死在了马背上,如一只刺猬,为他背负了所有咒怨。
从那以后,李明澈再也没哭过,他变成了李佑城,一座坚不可摧的城池。
夜雨激烈,打上窗牖,李佑城留了一盏灯。
“明澈,我冷。”
李佑城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另一只手腾出来,去摸她额头,不jsg热,放心许多,又去摸她脸,粘湿的泪痕染了掌心,已经有些凉了,还带着丝丝酒气。
她不放手,攥得更紧,“我们现在就走,现在走,明日……明日一早便会到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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