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严齐也被问笑,秋光下的模样俊美无双,可谓天人之姿:“消息我已转到,你去歇息吧。”
转至十月,序属初冬,幽北大部分州府已是扬风呼雪,千里之外的江宁府晴空万里,晚菊茂盛。
水图南绝大部分时间花在商会这边,算来已有大半月时间未曾归家。
这日,盛恆粮行的盛老板,私下来见水图南。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个商会班子以侯艳洁为首,被杀的杀、判的判,新冒头补上来的诸位老板,便开始习惯新会长的风格。
听见这般话语,水图南没出声,也没抬头,行笔未停。
“你讲,我在听。”水图南如此道。
等他声落下,水图南批完一份报书,放到旁边晾干,继续抽来下一份批阅,桌角那四五摞汇报书都是各商行递上来,需要她亲自过目处理的。
那些粮本是灾情期间他们用来囤积居奇的,也是今岁刚出年时,于霁尘在拜财神会上,暗示粮行做的事。
江宁刚下暴雨时,粮行几个大老板简直高兴坏了,日夜烧香拜佛,求神仙把雨下大些,最好决堤淹田,那样粮价会越来越高。
然后呢……盛老板自认为勇闯商行几十载,寻常的场面没有他应付不来的,但水图南轻飘飘的一句疑问,竟让他凭空生出几分无措来。
关键是,那些粮能低价被他们收到手里,多少和于霁尘有些关系,他们怕这些粮被布政使陈鹤查到。
察言观色,听音辨思,水图南一耳朵便听出盛老板的真实意思。
由来商场如官场,稍不留神便会掉进五颜六色的染缸,把自己染成一身黑,如此,才会被既得利益者当做“自己人”。
哪怕粮行突然拿出来几百万石粮食去卖呢,只要价格合理,没人去衙门或者商会举报,两个地方并不会主动过问。
“何故?”水图南终于说了句盛老板期望中的话。
“不好说?”水图南冷着脸打断中年男人的话,不紧不慢道:“他们来买粮,若是连盛老板也说不清楚,那我也不必见之。”
盛老板觉得这不是纯纯耍无赖不要脸么!这妇人跟谁学的这一套?!
这个姓盛的老王八,明知那些人提的条件是什么,东拉西扯偏不肯给水图南详讲。
耍此般不入流的小手段,说明这老东西是既想卖粮获利,又不想承担卖粮产生的连带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