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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舍得么?舍得把自己的家乡也置于险境?
缔造这份改变的功臣之一正坐在他的对面,窦止哀却觉得他的声音似乎也同阳光一般经了层层遮掩,散碎不清。
“师兄是担心淮越会变成下一个北阆?”
“不,北阆当时事发突然,而淮越这时额外有方将军镇守,绝不会发生如北阆一般的惨象。且盯着我的眼睛也在盯着南方,太上皇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无论是我,还是你。”无论心中如何波澜万丈,窦止哀面上都没有一点波澜,他耸耸肩,笑道:“我是来盯着你的,太上皇要看你会不会为了旧友徇私的同时,也要看我会不会对师弟网开一面。”
“早有预料的事,师兄若是想拿这种事做人情,未免想得太简单些。”林言没接这句话,暗想窦止哀总不会真的只是来告诉自己皇上要不行了这件事。
“小混账......这难道不是惊天的秘闻么......”窦止哀嘟囔,酒盅空了,却也没有满上再饮。随手丢开,看着它滚落下去,那可怜的器皿就这样轻易碎在地上。他看着林言把半副残杯捡起来,碎了的瓷片也拿手帕收好拢在一旁。刹那间,窦止哀的面貌因为外面的霞光柔和片刻,又因为自身脸上的沟壑而使得柔和也像是假象:“唉,只是我这回是彻底被逐出师门,等你来年回京,还得请你替我给师父赔个不是呢。”
“师兄若心怀不舍,还是自己去赔不是更显诚心。”林言顿一顿,又道:“即便师父不见,大师兄也会欢迎你再到府上。”
“哪有这么容易哦......”窦止哀失笑,举起那只残杯,锐利的边缘给他的指肚割出一道口子。针尖样的血珠冒出来,又被他的另一只手指捻去。他把那只手连同杯子一起笼进袖子里,林言没有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