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照桥下影
忘川河的腥气裹着腐叶味钻进鼻腔时,白小芩才惊觉自己掌心早已被引魂线图勒出深痕。
那截缠着发丝的铜线在指缝间微微发烫,末端半枚腐烂舌骨正渗出黑褐色黏液,像极了阿鸢骨片上残留的旧浆糊——她总说扎纸人要使新熬的米浆,可最后那具给病童的纸麒麟,偏用了剩在罐底的陈浆。
"逆魂阵成。"沈知秋的声音像浸在冰里。
他半跪河岸,十二盏纸灯在脚边围成逆八卦,灯油从死胎脑髓里熬出,燃起来没有光,却发出细弱的婴啼,一声叠着一声撞进人耳鼓。
这个画皮世家的遗孤向来冷静,此刻指尖却在发抖——不是怕,是在掐诀时太用力,指甲几乎要戳进掌心。
墨十三的纸伞尖挑起最后一盏"归魂灯"。
他半张脸是白纸糊的,此时眼尾的纸纹裂开细缝,露出底下泛青的皮肉:"这灯不引魂,只引'不该存在的人'。"话音落地,他将灯盏按进河泥,纸糊的指尖陷进腐土,像是要把自己也埋进去。
小满突然攥紧白小芩的手腕。
小姑娘阴眼初开,眼瞳里浮着层雾蒙蒙的青:"姐姐,桥下......有东西在等你。"她的手凉得像块冰,白小芩低头看,见她指缝间夹着半块灶糖——是方才在义庄分的,糖霜已经化了,黏在掌纹里。
无目舟泊在河心。
这是墨十三连夜扎的纸船,没有船桨,也没有眼睛,船身用生漆反复刷过七遍,此刻正随着浪头轻轻摇晃,船舷上沾着未干的金粉,在月光下像撒了把碎星子。
"都上来。"墨十三的纸衣被河风吹得猎猎响。
他先扶小满上船,纸做的右臂在触到小姑娘肩膀时顿了顿——那是他亡妻生前最爱的月白衫子颜色,"坐中间,别碰船舷。"
船离岸时,河水突然翻涌。
浊浪拍在船底,震得白小芩膝盖发疼。
她握紧引魂线图,能听见铜线里传来细弱的呜咽,像有人在喊阿鸢的名字。
舟行十里,河水竟渐渐清了,两岸的芦苇丛里浮起影子——是个穿蓝布衫的妇人在捣衣,是个戴瓜皮帽的老头在抽旱烟,是个扎羊角辫的姑娘举着糖葫芦,眼尾沾着浆糊印。
"别看!"陆无咎的青铜铃突然炸响。
这个游方傩戏班班主不知何时站到了船头,他脖颈处的烙印泛着暗红,"这是'影噬',阴司用执念炼的饵。
照了影,魂就被记下,再难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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