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手里有天机
北境荒镇的风裹着沙砾打在脸上,白小芩裹紧粗布斗篷,指尖触到颈间骨哨的凉意。
破庙的断墙就在前方,墙根下堆着半人高的残纸,被风卷起时像群灰白的蝶,其中几张掠过她脚边,她瞥见上面歪扭的字迹——都是些“李二狗”“王阿婆”之类的俗名,在月光下泛着暗黄,像陈年旧账。
庙门早没了,门框上挂着半截褪色的红绸,被风扯得噼啪响。
白小芩跨进去时,鞋跟碾碎了张带血的纸,血腥味突然涌上来,她皱眉抬头,就见赵三癫蜷在供桌下,身上裹着条写满名字的麻布,正用指甲在青砖上划拉,嘴里哼着走调的童谣:“名字写了,魂就走了,谁写谁收,谁收谁替……”
“赵先生。”白小芩取出怀里的陶壶,壶身还温着,“十年梦,您最爱的桂花酿。”
赵三癫的手指猛地顿住。
他抬起头,眼白上布满血丝,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颗发黑的门牙:“小女娃懂规矩。”他踉跄着爬过来,麻布滑下肩头,露出瘦骨嶙峋的胸膛,上面密密麻麻刺着小字,“可你来得晚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扑上来!
枯树杈似的指甲划过白小芩手腕,她吃痛缩手,腕间那道淡红烙印顿时火辣辣地疼。
赵三癫盯着她腕上的红痕,瞳孔骤然收缩,有那么一瞬,他的眼神清明得像换了个人:“第十一匣启封了!阿鸢的魂……正在被抄录!”
“阿鸢是谁?”沈知秋的声音从庙门口传来。
他抱臂倚着门框,指尖夹着张镇邪符,符纸在风里簌簌发抖。
赵三癫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得麻布上的血渍更艳了:“《子阴书》不是书……是阴司抄魂吏的账本。每抄一人,阴司就多具替身。”他扯过张带血的遗书塞给白小芩,纸上是个姑娘的字迹,“这是阿鸢的绝笔,她求我藏好名字,可藏不住啊——”
“那里!”小满的尖叫像根细针,扎破了庙里的混沌。
白小芩转头,就见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脚指着后墙,她的阴眼泛着淡蓝,“有字在吃字!”
众人望去。
斑驳的墙皮正簌簌脱落,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像被蚂蚁啃过的米糕。
那些字蠕动着,互相撕咬吞噬,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沈知秋抬手弹出符火,暗红的火光中,白小芩看见无数个“白小芩”的名字在纠缠——有的用簪花小楷,有的是歪扭的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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