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又要起身,欲向魏嬿婉行大礼。魏嬿婉大惊,慌忙倾身,双手稳稳托住其臂,急道:“姐姐!姐姐这是为何?万万不可行此大礼!折煞妹妹了,妹妹如何当得起?快请安坐!”
苏绿筠被她牢牢搀住,身子微颤,抬起那双盛满哀恳与愧悔的眼眸,望着魏嬿婉,哀哀道:“令妃妹妹……从前是我糊涂,多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如今……只求妹妹……念在昔日情分,莫要……莫要与我计较前嫌……”
魏嬿婉心下了然,手上力道未松,只更轻柔地将苏绿筠按回榻上,眸光沉静如水,温声问道:“姐姐,那柄月琴……还在响吗?”
苏绿筠闻言一怔,似未料她突然提及此物,眼中茫然一闪而过,正欲开口,却听魏嬿婉已续道:“我知道,姐姐所为,不过拳拳爱子之心,为母则刚罢了。只是……姐姐,我时常忆起在钟粹宫的那些夜晚,廊下风清月白,听姐姐纤指拂过冰弦,那琴音清越婉转,如珠玉落盘,又似幽泉咽石,是那样动人心魄,绕梁不绝。”她语声微顿,凝视苏绿筠瞬间苍白的脸,轻叹一声,“可自从端慧皇太子薨逝,姐姐便再未碰过那琴弦了。”
苏绿筠眼圈蓦地一红,喉头哽咽,半晌才低低道:“月琴……难为你……还记得。自从我叫可心收起来后,年深日久,琴在匣中久矣,连它收在何处……我……我竟也模糊不清了……”
她垂首以帕拭泪:“妹妹有所不知,这深宫之中,诸姐妹皆有根基凭仗。便如妹妹你,也是包衣出身,终究根基在彼。独我……出身寒微,不过是汉家平民女子,无门楣可依,论根基,如萍浮水;论才貌,更不敢望名门淑媛之项背。圣心重嫡重贵,论血统亲疏,我与膝下阿哥,实是…无有出头之日。”
“我原是个没算计的,心思浅直,这宫闱之中千回百转的机窍,如何能转圜得过来?不过只图守着本分,落个清净度日,日后但望阿哥得封个亲王,我们母子能享些安稳富贵,便是天大的造化了。”
“可这宫里……何曾容得下不争不抢之人?天家富贵,看似泼天,实则总有定数。人却似流水般,源源不绝地涌入这朱墙之内。人愈多,分润的恩宠便愈薄,不争……便唯有枯等零落!有阿哥傍身,总比膝下空虚者多一分倚靠。若……若自身无子嗣福泽,或子嗣不成大器,便唯有……令他人之子更不肖、更难长成……这宫闱倾轧,历来如此!我……我实在是怕煞了!”她双手紧紧攥着帕子,指节尽白,“我的永璋,我的永瑢……那是我的命根子,我的眼珠子啊!”
小主,这个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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