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恐其……养痈遗患……若待其羽翼既成……勾连蔓延……恐非……非一州一县之祸……实将……动摇……西南……咳咳……改土归流之根基!故……故臣斗胆……伏惟……圣躬……早……早简干员能吏……或施怀柔……或行雷霆……务求……务求殄灭于……萌蘖之初!此……此乃臣……垂死……泣血……肺腑之言……伏惟……圣裁……”
言毕,形神俱散,瘫软椅中,气息游丝,惟余出气。涣散的目光茫然投向殿顶藻井,仿佛那未竟的西南之忧,已随残魂一缕,飘然远逝。
皇上指尖于紫檀扶手轻叩两记,方道:“西南苗疆,癣疥之疾,然星星之火,亦可燎原。鄂卿所虑,不无道理。此事,朕自有区处。进忠——”
“奴才在!” 进忠疾趋数步,躬身屏息。
“鄂中堂精力已竭,不宜再劳。你亲带稳妥人,好生搀扶,用朕暖轿,送鄂卿回府将养。传太医院院判随侍,务要尽心。”皇上顿了顿,声微冷,“告与抬轿的,脚下稳当。鄂卿……经不起颠簸了。”
“嗻!奴才谨遵圣谕,定当万分经心!” 进忠领旨,与二小监趋前,翼翼然搀起那几无知觉的老臣。
鄂尔泰头颅低垂,顶戴倾侧,花白稀疏的发辫拖曳于金砖之上,昔日威仪荡然无存,如朽木般被半扶半抬,挪出殿门。
珠帘轻晃,殿内复寂。魏嬿婉早已悄然奉上一盏新沏雨前龙井,素手托着定窑白瓷盖碗,柔声道:“皇上息怒,喝口热茶润润喉罢。龙体要紧,为那等老悖昏聩之人气伤了身子,不值当。”眼波流转,觑着皇上眉宇间戾气稍敛,忽地抿唇一笑,如春水初绽。
皇上接过茶盏,掀盖轻啜,瞥见其笑意,问道:“何事发笑?”
魏嬿婉眼睫低垂复抬,眸中波光潋滟,尽是钦仰:“臣妾所笑者……适才皇上申饬鄂中堂时,那等乾纲独断、睥睨六合的威仪,真真是龙章凤姿,天威凛凛!此方为九五至尊、昊天子应有之气象!”
“臣妾未得幸御前时,也曾暗忖,那金銮殿上的万岁爷,该是何等光景?定是言出法随,如山岳巍峨,似日月昭彰……今日亲见天颜震怒,方知雷霆之威,动于九天,慑服人心,竟胜臣妾所想百倍!”言罢,面上飞起淡淡红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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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嘴角微不可察一动。
魏嬿婉话锋轻转,语带忧戚:“只是……臣妾观鄂中堂方才情状,面若死灰,气息如缕,咳血不止,恐……恐是油枯焰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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