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临头了。”她幽幽一叹,“终是……股肱……”
“哼!” 茶盏被重重顿于御案,“老而不死,是为贼!人至耄耋,不知进退,罔顾尊卑,恋栈权位,倚老卖老,便是祸端!时辰既至,当阖目瞑然,强撑此朽骨残躯,徒惹厌憎!天道有常,岂是人力可强挽?”
魏嬿婉心头微凛,面上愈发恭谨:“皇上圣明烛照。只是…方才臣妾听鄂中堂话里话外,于那张廷玉张中堂,似亦积怨颇深。臣妾后宫妇人,于前朝懵懂,却也略知‘制衡’二字。想鄂、张二公,一满一汉,恰如太极殿前石狮,左右相峙,彼此牵制,方显安稳。今鄂中堂若真…那张中堂独掌文华,门生故吏遍植朝野,长此以往……”
皇上目光骤深,殿内复凝。
值此微妙静默,殿外陡然响起一阵仓皇的足音!珠帘哗啦掀开,进忠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冲进来,扑跪在地:“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鄂……鄂中堂他……他……”
皇上霍然起身,厉声喝道:“慌什么!鄂尔泰怎么了?!”
进忠以头抢地:“奴才……遵旨,用暖轿送鄂中堂出宫。刚……刚过乾清门,行至隆宗门甬道……鄂中堂忽……身子剧颤,猛地……呕出一大口黑血!喷……喷得轿帘俱赤!奴才等慌忙停下……人……人已……已气绝了!”
“什么?!” 魏嬿婉掩口低呼。
皇上身形微微一晃,随即站稳,他缓缓坐回御座,沉默了足有半盏茶功夫。
“传旨。”
“大学士、军机大臣鄂尔泰,积劳成疾,薨于宫禁。念其三朝旧勋,宣力有年,于苗疆改土归流诸务,不无微劳,着加恩,按大学士例赐恤,赏内帑银五千两治丧,赐陀罗经被,入祀贤良祠,谥‘文端’。”
“其生平功过,着国史馆秉公撰拟,以彰朝廷是非之公。”
旨意宣毕,皇上语气一转:“鄂尔泰既薨,其所遗大学士员缺,并领班军机大臣之责,着协办大学士、兵部尚书讷亲,即日补授!晋保和殿大学士,入值军机处,掌枢要,总揽机务!其班次位序,列于张廷玉之上!”
“张廷玉年事亦高,翰林文章,朝野清望,仍须仰赖衡臣维系。着其专心编纂《世宗宪皇帝实录》,其余繁剧,讷亲多担待些罢。”
此言一出,张廷玉权柄,已为新贵讷亲悄然架空。皇上目光掠过阶下犹带墨污的奏本与血迹,殿外,柳絮依旧纷扬,无声无息,覆了宫阶。
暮色渐染,宫墙夹道中光影朦胧。魏嬿婉方从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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