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案边一只珍贵的越窑瓷盏应声碎裂!
“罢了!罢了!今日若不签…” 他指着子墨,手指颤抖,
“明日…明日大人便能捧出十二道催命的敕令不成?!签!老夫…签了!”
众人目光如聚光灯般射向荀诩。这位颍川荀氏的掌舵人,捏着契约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骨节发白,腰间那块世代相传、象征无上荣光的螭纹古玉,在窗外透入的惨淡晨光中,泛着冰冷而绝望的微光。
他死死盯着那纸契约,仿佛要将其烧穿,半晌,喉间发出一阵如同夜枭啼哭般的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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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一个利权交换!好一个釜底抽薪!我等苦心孤诣、经营百年的基业商路…今日竟成了大人砧板上的鱼肉!任尔宰割!”
他猛地抓起案上狼毫,饱蘸浓墨,如同持着一柄利剑,狠狠戳向契约末尾!
“签!老夫签了!”
墨迹如泼洒的鲜血般在昂贵的桑皮纸上绽开,狰狞刺目,
“然则!司隶大人!若您有朝一日食言背信…”
他掷笔于地,墨点飞溅,声音如同来自九幽,
“我十二家…纵是拼得满门倾覆,血染长街!也要让这长安城…永无宁日!血雨…腥风!”
荀诩掷笔的刹那,狼毫在契约上洇开一片狰狞的墨团,宛如世家巨族咬破指尖按下的屈辱血印。
子墨指尖轻叩玉镇纸,一声清脆的“叮”响,惊得檐下夜枭扑棱棱飞走。
他缓缓起身,玄色官袍的下摆扫过跳跃的烛火,在十二张或铁青、或惨白、或扭曲的面孔上投下明灭不定、鬼魅般的阴影。
“荀公…”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
“不妨…看看窗外——”
熹微的晨光,正奋力刺破笼罩未央宫的厚重云层,将沉睡的长安城缓缓染成一片流动的、温暖的琥珀色。
远处,新筑的城墙如巨龙蜿蜒,工匠们雄浑的号子声隐隐传来,一块块刻着“司隶监造”的青灰城砖正被嵌入坚实的基座;
漕运码头的方向,人声鼎沸如潮,波斯海船高耸的三角帆影与大月氏驼队猩红的旌旗,在尚未散尽的薄雾中若隐若现。
子墨踱至窗边。更远处,工坊区锻造铁器的铿锵之音,张恒水泥窑烧制石灰升腾的滚滚浓烟,还有龙骨水车转动时悠长而有力的吱呀声…种种声响交织在一起,竟谱成一曲宏大而激昂的、属于变革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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