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就被李婆婆用锅铲赶了出去:"俺三娃会回来的!他说要给俺带上海的糖,水果味的!"
她记得三娃出川那天,穿着她连夜缝的棉衣,袖口绣着个"厚"字——是他的小名。孩子背着个蓝布包,里面装着腊肉、花生,还有她纳的鞋垫,"娘,俺走了,你别想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她看见他在巷口抹了把脸,却没敢回头。
这天是三娃的二十五岁生日,李婆婆往锅里加了把花椒,又撒了点八角。"三娃爱吃麻的,"她对着锅盖说,"在外面吃不着家乡的味,娘多给你放些,让你在梦里也能闻着。"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前,守着锅,像守着个会开花的梦。
敲门声突然响了,"咚咚咚",很轻,却像砸在李婆婆心上。她赶紧擦了擦手,跑去开门,门口站着个穿军装的陌生人,背着个背包,帽檐压得很低。"大娘,"陌生人的声音发颤,"我是三娃的战友,湖南来的。"
李婆婆的手抓住门框,指节发白,"三娃呢?他是不是回来了?"陌生人从背包里掏出个黑布包,递过来:"三娃他......在常德牺牲了,这是他的遗物。"
黑布包里是块染血的军牌,上面刻着"李存厚,四川自贡",还有半块没吃完的花生,壳上沾着泥,跟灶台上的一模一样。李婆婆拿起军牌,贴在脸上,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像三娃小时候的手。"三娃,"她喃喃着,"娘给你炖的腊肉熟了,你咋不回来吃?"
锅里的腊肉炖得太烂,肉皮都化了,汤熬成了浓油。李婆婆没关火,就坐在灶前,手里攥着军牌,对着空灶房说:"三娃,娘不怪你,你没给四川人丢脸......"灶膛里的火渐渐灭了,只剩点火星,映着她的白发,像落了层霜。
后来,邻居们发现李婆婆时,她还坐在灶前,军牌贴在脸上,嘴角带着笑,像在听儿子说悄悄话。锅里的腊肉凉透了,却依旧散发着香,混着灶膛的烟火,成了这间茅屋里永远的味道。
五、石碑名字:刻着永恒的川魂
1946年春,成都少城公园的银杏刚抽出新芽,嫩黄的叶子在风里晃,像群怯生生的孩子。公园中央立起了块石碑,青灰色的花岗岩,高约三丈,宽约两丈,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都是出川抗战牺牲的川军将士,名字用金粉填过,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无数双眼睛。
石碑前摆满了花圈,白的是纸扎的菊花,黄的是野地里采的蒲公英,还有人摆了碗腊肉,肥肉颤巍巍的,冒着油花,旁边放着双草鞋,草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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