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阁老“风波将起”的预言,在数日后的早朝上,以一种极其激烈的方式应验了。
紫宸殿内,庄严肃穆。
当太子朱翊铭手持玉笏,昂然出班,将择取漕运咽喉要地——扬州段(太子谨慎,未提具体扬州,只言“淮安至徐州”一段,但明眼人皆知核心在扬州),试行李明所提漕运新法(河工稽核司、分段责任制、引入商运竞争)的奏请朗声宣读后,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
这寂静只持续了短短几息,便被骤然爆发的反对声浪彻底打破!
“臣反对!”户部左侍郎钱有德(钱庸族叔,三皇子派铁杆)第一个跳了出来,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老成谋国”姿态:
“太子殿下!漕运乃国脉所系,牵一发而动全身!祖宗成法,行之百年,虽有微瑕,然大体无碍!
今贸然于要冲之地推行所谓新法,设立‘稽核司’,此乃叠床架屋,徒增冗官冗费!‘分段责任制’,苛责过甚,恐致官吏人人自危,遇事推诿更甚!
至于引入商运……更是荒谬绝伦!漕运关乎社稷安危,岂可假手于唯利是图之商贾?此乃动摇国本!臣恳请殿下收回成命,三思而行!”
钱有德话音刚落,工部一位掌管部分河工的郎中立刻附议:“钱侍郎所言极是!殿下,漕运之弊,在于执行不力,吏治不清,而非制度本身!
增设衙门,徒耗国帑!且那‘分段连坐’,有违仁恕之道!河工之事,本就受天时水文所限,岂能强令官吏以死相搏?此非治国之道,实乃苛政也!” 他巧妙地将革新污蔑为“苛政”。
紧接着,几位江南籍贯的言官也纷纷出列,言辞“恳切”,忧国忧民:
“陛下!殿下!江南赋税,半出漕粮!淮扬之地,更是漕运命门!若在此地贸然改制,一旦生乱,漕粮延误,京师震动,谁人能担此责?”
“祖宗之法,乃历代先贤心血结晶!岂容轻易变更?李明新科及第,虽有薄才,然于实务一窍不通!其所提新法,看似新奇,实乃纸上谈兵,书生之见!若依此行事,必致劳民伤财,民怨沸腾!臣恳请陛下、殿下,莫要被一黄口小儿之言所误!”
“商贾入漕?滑天下之大稽!此例一开,官威扫地!若商船夹带私货、延误军机,甚至勾结匪类,后果不堪设想!此乃取乱之道啊陛下!”
反对之声如同潮水般涌来,目标直指李明的新法“荒谬”、“扰民”、“耗财”、“动摇国本”,更将李明本人贬为“不通实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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