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上几百号人眼巴巴看着!这点东西,省着用,凑合着用!命,是咱自己的,进去都他妈给我把招子放亮点!老豹子,寻路看矿眼,就指望你了!老周,你看着这帮崽子,别让他们瞎跑!柱子!你力气大,开路打头阵,护着点耗子!石头,你殿后!老蔫…你跟紧点!”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年轻莽撞、或愁苦认命、或沉默坚毅的脸,最后定格在那两盏昏黄的嘎斯灯上,那微弱的火苗,仿佛就是他们此行唯一的希望之光,在无边的黑暗里,脆弱地摇曳着。
天还没亮透,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黑石岭的峰峦。一支沉默而怪异的小队,像一群孤魂野鬼,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矿区边缘,一头扎进了莽莽苍苍、如同巨兽脊背般起伏的原始山林。
李栓柱走在最前面。他背着一个破旧的帆布包,里面装着最简陋的干粮和那点可怜的硫磺粉。手里紧握着那柄豁口的开山刀,刀刃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的微光。他佝偻着背,脖颈却极力向前探着,那双浑浊的老眼此刻却锐利得像鹰隼,仔细地辨认着脚下几乎被厚重腐殖层和疯狂滋生的藤蔓完全覆盖的、若有若无的兽径。他时而停下,用刀背敲击路旁裸露的岩石,侧耳倾听那沉闷的回响;时而蹲下身,捻起一撮潮湿的泥土,凑到鼻尖嗅闻,又用粗糙的手指仔细捻开泥土,查看里面的碎石成分。每一步都走得极其谨慎,仿佛脚下不是泥土,而是薄冰。
柱子紧随其后,年轻力壮的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他手里也攥着一把开山刀,刀刃虽然豁口,但在他手里似乎也多了几分煞气。他负责用蛮力劈砍那些横亘在“路”上的、手臂粗的坚韧藤蔓和低垂的、带着尖刺的灌木丛。每一次挥刀,都伴随着藤蔓断裂的“咔嚓”声和他自己粗重的喘息。汗水很快浸透了他单薄的粗布褂子,混合着林间浓重的湿气,紧紧贴在身上。他的眼睛瞪得溜圆,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绿色,防备着任何可能窜出来的毒虫猛兽。
耗子像条受惊的泥鳅,紧紧跟在柱子身后,恨不得贴在他背上。他背上背着那两盏宝贵的嘎斯灯和一些轻便的杂物,一双眼睛惊恐地四处乱瞟。林子里光线极差,高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只有极少数顽强穿透下来的光斑,在浓密的蕨类和苔藓上投下诡异晃动的影子。各种从未听过的、或尖锐或低沉的鸟鸣兽吼从四面八方传来,忽远忽近,搅得人心神不宁。脚下厚厚的腐叶层踩上去软绵绵的,不知下面藏着什么。一只色彩斑斓、足有巴掌大的蜘蛛突然从头顶的藤蔓上垂落,几乎掉在耗子鼻尖上。耗子吓得魂飞魄散,“嗷”一嗓子,整个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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