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栓柱和周福贵凑上前,解开袋口。里面的东西寒酸得可怜:几把豁了口的旧开山刀,刀刃锈迹斑斑;几柄小锤子,木柄都开裂了;几卷粗劣的麻绳;一小捆用油纸包着、气味刺鼻的硫磺粉(用来驱蛇虫);还有几包最劣质的玉米饼子和咸菜疙瘩。唯一能称得上“装备”的,是两盏老旧的嘎斯灯(乙炔矿灯),灯罩都熏得发黑。
“就这?”李栓柱拿起一把开山刀,手指弹了弹那卷刃的豁口,发出沉闷的声响,心也跟着沉下去,“这玩意儿,砍根粗点的藤条都费劲!老鸦坳那林子,没趁手的家伙,进去就是送死!”
周福贵默默拿起一盏嘎斯灯,拧开气阀,划着火柴点燃。噗的一声,灯头亮起一团幽蓝跳跃的火焰,光线昏黄飘忽,映照着他沟壑纵横、写满忧虑的脸。“灯…也不顶事。气罐子就这几个,省着用,也撑不了几天。里头黑黢黢的,没亮,寸步难行。”
仓库门被推开一条缝,几个身影小心翼翼地挤了进来。都是矿上被逼得走投无路的汉子。最显眼的是个叫“柱子”的愣头青,五大三粗,脸上带着年轻人特有的莽撞和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他身后跟着个瘦小的“耗子”,真名没人记得了,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股机灵劲儿,胆子却不大。还有个闷葫芦“石头”,沉默寡言,但力气大得惊人,以前是矿上最好的支柱工。最后一个年纪稍大,叫“老蔫”,佝偻着背,脸上总带着挥之不去的愁苦。
柱子一眼就看到了桌上那堆“装备”,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赵头儿,就这点家当?够干啥的?咱是去寻宝,还是去喂山魈子?”他满不在乎地抓起一把豁口的开山刀,掂量着。
耗子缩了缩脖子,看着那堆寒酸的东西,又想到老鸦坳的传说,脸色有点发白:“柱…柱子哥,别瞎说…真…真有山魈啊?”
“怕个球!”柱子把刀往腰间一别,拍了拍胸脯,“有哥在,啥魈来了都给它劈了!赵头儿,老豹子叔,周叔,啥时候动身?兄弟们都憋着火呢!”
老蔫蹲在角落的阴影里,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中看不清表情,只低低地咳了两声,像破旧的风箱。
李栓柱没理会柱子的咋呼,他走到桌子边,拿起那卷粗麻绳,仔细检查着绳子的韧度,又掂了掂锤子。他走到赵大奎身边,压低声音,语气沉重:“赵头儿,就这点东西…进老鸦坳,跟光着膀子跳油锅没两样。姓王的是真不拿咱的命当命啊。”
赵大奎腮帮子的肌肉绷得死紧,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老子知道!可还有别的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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