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成义拖着半旧的行李箱走出BJ长途汽车站时,晚风带着秋末的凉意卷过来,刮得他脖颈一缩。车站广场上的霓虹灯牌在人潮里晃出模糊的光晕,拉客的出租车司机操着地道的京腔吆喝,混着行李箱滚轮碾过地面的声响,织成一张属于这座城市的网,将他重新裹了进去。
他在站台等了没几分钟,要坐的那趟公交车就摇摇晃晃地来了。车一停,门“嗤”地一声打开,裹挟着车厢里的暖气和各种气味——有人身上的油烟味,有人刚买的烤红薯香,还有座位套晒过太阳后那种淡淡的霉味。邢成义抬脚上去,投了两枚硬币,金属碰撞的脆响在嘈杂里很轻。他找了个靠窗的单人座坐下,行李箱塞在脚边,轮子偶尔随着车身颠簸轻轻磕一下地板。
车窗外的风景在缓慢移动。路灯一盏盏掠过,将树影投在地上,像被拉长的墨痕。路过菜市场时,还能看到几家亮着灯的摊位,摊主正慢悠悠地收拾着剩下的蔬菜,塑料袋被风吹得簌簌响。邢成义没怎么看,只是把额头抵在微凉的玻璃上,听着报站员机械的声音,还有车厢里零星的交谈——两个大妈在说哪家超市的鸡蛋在打折,一个年轻姑娘对着手机低声讲着工作。这些声音很琐碎,却让他觉得踏实,像回到了一个熟悉的梦境里。
到四通桥站时,车刚停稳,邢成义就敏锐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他抬头往窗外看,先是一怔,随即缓缓睁大了眼睛。
天上开始飘雪了。
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鹅毛大雪,而是细碎的、轻柔的雪片,像被谁从天上撒下来的盐粒,又像无数白色的萤火虫,在半空中打着旋儿。它们落得很慢,借着路灯的光才能看清轨迹,一片,又一片,无声无息地扑向地面。
邢成义拎着行李箱下了车,站在公交站台的屋檐下,抬头望了望天。天空是一种很奇怪的颜色,说暗吧,又透着点灰蒙蒙的亮,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说明吧,明明已是晚上八点多,星星和月亮都躲得不见踪影。只有那些雪花,在这样的天色里格外分明,它们落在站台的广告牌上,瞬间融成一小点水迹;落在他的肩膀上,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很快也消失了。
他要去的金沙苑食府就在不远处,隔着一条马路。邢成义拉着行李箱过马路,雪下得密了些,落在头发上,能感觉到细碎的凉意。街面上的车不多,轮胎碾过湿漉漉的地面,溅起细小的水花,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就不见了。路边的树伸出光秃秃的枝桠,枝桠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白,像裹了层糖霜。食府的招牌亮着暖黄色的灯,“金沙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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