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在晨风中舒展如展翅的白鹭,甲板上的樟木箱已用铜锁封牢,《异域粮谱》与海图在箱内相互依偎,底层雾滴藤叶片的清香透过缝隙渗出,与耐盐禾种的咸腥、野慈姑的土腥交织,形成独特的 “航程气息”。宝儿用细麻线将最后一片雾滴藤叶标本固定在海图末端,叶片边缘的锯齿恰好与 “平流雾带” 的淡蓝色曲线重合,她在旁批注:“距陆百里,雾散风温”,字迹比之前的记录更轻快,仿佛笔尖也带着归乡的雀跃。
“夫人,水里有鲫鱼!” 哈桑举着渔网大喊,网中蹦跳的银色鱼类与泉州港淡水河的鲫鱼一模一样,只是鳞片边缘带着淡淡的金纹,“这鱼只在淡水入海口活,见到它们,就像见到家门口的石狮子!” 他说得没错,船舷边的海水已呈淡青色,盐度计显示盐分含量降至一成以下,用手捧起能直接饮用,水温和人体接近,洗去手上的雾霜时,竟带着舒适的暖意,与泥炭沼泽的刺骨寒凉判若两界。
老舵手抚摸着船舵上磨损的 “平安” 二字,这是出航时泉州港老木匠刻的,此刻木纹里嵌着的海盐正被淡水慢慢冲刷,露出原本的深红色:“是近陆群岛!” 他粗糙的手指点着海图上逐渐密集的岛屿标记,“这种岛是大陆的‘小触角’,石头是花岗岩的,和泉州府的清源山一个样,岛上的树能结甜果,不像沙质海岸的野果那么涩,鸟叫的声音都带着熟稔劲儿。” 他的话很快得到印证,了望手在桅杆上大喊,声音里带着哭腔:“西北方向有相思树!叶子像俺家后院的那棵!”
众人望去,只见群岛的丘陵上生长着成片的相思树,羽状复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叶片间点缀着细小的黄花,香气随海风飘来,带着淡淡的甜意,与玄武岩海岸的酸气、泥炭沼泽的腐味截然不同。更奇特的是,树下的岩石上栖息着成群的白鹭,羽毛洁白如雪,与船员们在河口三角洲见过的种类相同,它们见到船队时并不惊飞,反而排成队列在船前引路,翅膀拍打的节奏与船帆的摆动形成奇妙的共鸣。
正午的阳光温暖宜人,温度计显示气温稳定在二十二度,既无沙质海岸的酷热,也无平流雾带的湿冷,甲板上的桐油布终于彻底干燥,踩上去发出 “咯吱” 的脆响,船员们纷纷脱下厚重的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水浸白的麻衣。空气里弥漫着相思花的甜香,混杂着淡水河的湿润气息,吸入肺中带着久违的舒畅,让长期处于极端气候的船员们精神一振,连整理粮种的动作都变得轻快。
“看那些树下的岩石缝!” 曾在泉州务农的船员突然喊道,他指着相思树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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