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帆掠过湿地边缘的灯心草时,叶片上的水珠被风甩向甲板,在桐油布上溅成细小的星点。宝儿将装着耐涝粟种的陶罐搬进舱内,与耐盐禾种并排摆放,两个陶罐间的空隙恰好能放下新收集的湿地泥土样本,土块里还嵌着几根灯心草的纤维,在颠簸中轻轻颤动。海图上 “灯心草湿地” 的标记旁,已用炭笔标注出洪水淹没的最高水位线,曲线末端指向东北方的丘陵阴影 —— 那是今日航程的目标。
“夫人,海风变干了!” 哈桑用手背擦拭额头的汗,皮肤接触到的风带着燥热的触感,与湿地的湿凉截然不同,“您看罗盘旁的盐晶,昨晚结的霜这会儿全化了,连铜壶滴漏的水流都变快了。” 他说得没错,甲板上的盐霜已化为水渍,原本黏腻的柚木变得干爽,赤脚踩上去能听见清晰的 “咯吱” 声,像是踏在晒干的麦秆上。
老舵手望着远方隆起的陆地,浑浊的眼睛里映出灰褐色的轮廓:“是台地丘陵!” 他的手掌在舵轮上摩挲着磨损的纹路,“这种山不高,却陡得很,石头多土少,能长东西的都是扒着石缝活的硬茬。” 他的话很快得到印证,船队靠近岸边时,只见丘陵的岩壁裸露在外,层层叠叠的灰岩上布满裂隙,稀疏的植被从缝中探出头,叶片大多肥厚多肉,显然是为了储存水分。
正午的阳光直射岩壁,将石头晒得滚烫。用手触摸岩壁,能感受到明显的灼痛感,温度计显示气温较湿地骤升七度,铜制仪器的刻度盘都被晒得有些变形。更奇特的是,丘陵的阴影带泾渭分明,阳光照到的地方寸草不生,阴影里却生长着茂密的灌木,叶片在风中翻动,露出银灰色的背面,仿佛在主动反射阳光,减少水分蒸发。
“看那些灌木下!” 曾在西北高原从军的船员突然喊道,他指着一处背阴的石缝,几株低矮的植物正从灌木根部钻出来,茎秆粗壮如手指,顶着饱满的豆荚,外壳呈青绿色,布满细小的绒毛, pods(豆荚)成熟的部分已微微泛黄,轻轻一碰便 “啪” 地裂开,弹出圆润的褐豆,落在石缝里滚动。这些植物的根系异常发达,像无数褐色的绳索缠绕在岩石上,即使最贫瘠的石缝,也能看到它们顽强的根须。
“是野豇豆!” 船员的声音带着激动,他曾在西北的戈壁滩见过类似的作物,“那年大旱,地里的麦子全枯死了,就这种豆子在石缝里结了果,煮着吃有点硬,磨成粉掺着麦面做饼,顶饿得很!” 他说得没错,剥开豆荚,里面的豆子比寻常豇豆小,却更加饱满,种皮坚硬,用牙齿咬开,果仁呈淡黄色,带着淡淡的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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