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的寒风刀子般刮过栈道,卷起的雪粒砸在诸葛亮肩头。他勒住马,望着蜿蜒如蛇的辎重队伍——五百辆新造的“助力木牛流马”,此刻如同濒死的巨兽瘫痪在栈道上。金属扭曲的呻吟和车夫绝望的抽泣混在风里。
“汉相!又瘫了六辆!”张苞顶着风跑来,皮帽下的脸冻得发青,指着前方一段陡坡,“全是转向轴!南中工坊新换的青铜轴,才走了三天就生生扭断了!粮袋滚下去一大半……”
诸葛亮没说话,下马走到一辆瘫倒的木牛旁。车身一侧的辅助轮早已不翼而飞,露出断裂的青铜转向轴茬口。他蹲下身,手指拂过断口处。粗糙,有明显的细微气孔和砂眼,边缘甚至还残留着一丝怪异的、刺鼻的油脂味——绝非原定图纸要求的那种高纯度精炼牛油润滑剂。马钧那张藏在暗处的脸,仿佛在冰冷的金属断口上狞笑。
“报——!” 一匹快马逆着人流狂奔而至,骑手滚鞍落马,几乎扑倒在诸葛亮脚下,声音带着哭腔,“汉相!前军急报!关将军…关将军在斜峪口遇曹真主力阻击!我军新列装的改良弩…弩机卡壳率太高!尤其第二发箭矢,十支有三四支上不了弦!箭阵未成,反被曹军铁骑冲了个缺口!我军…我军死伤惨重,已退守山坳!”
空气瞬间凝固。刺骨的寒意不再仅仅来自风雪,更从每个听见消息的将士心底里冒出来。诸葛亮闭了闭眼。改良弩!那是他与蜀中工匠耗费心血,在劣质铜料上用拆解旧弩精钢部件强行替换关键部位才挤出来的战力!如今,这最后的倚仗,竟也在关键时刻背刺于他!
“张苞!”诸葛亮的声音冰凌般刺破寒风,“传令,所有辎重队停下!工匠营集合!拆解瘫毁的木牛流马!取下还能用的部件!轴承、齿轮、轴套…什么都行!集中加固剩下的车辆!告诉李锤师傅,用能搞到的最硬的木料,把间隙给我垫死!就算只能当独轮车推,也要把粮推到关前军阵!”
命令被艰难地执行。栈道上响起一片令人牙酸的拆解声。那些瘫痪的木牛流马被粗暴地分尸,有用的部件被取下,劣质的部件像垃圾一样被推下万丈深渊。工匠们用手斧劈砍山里的硬木,削出简陋的木楔、木套,徒劳地试图修复那些注定脆弱的关键连接点。效率低的可怕,每修好一辆,后面瘫倒的更多。
入夜,风雪更大了。狭小的山坳营地挤满了疲惫饥寒的士卒和绝望的车夫。中军帐内,豆大的油灯下,诸葛亮的手指划过地图上那道天堑般的斜峪口。关平的急报就摊在旁边,字字滴血:弩阵失效,被迫肉搏;兵力劣势,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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