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昌,司空府邸深处。曹操案头堆叠着来自各条战线的军报,每一份都像一块沉重的铅石,压在他的心头。他粗糙的手指划过一份来自关中前线的急报,上面张合的字迹带着焦灼:“……军中箭矢消耗殆尽,新补之矢,箭头软钝,甲胄修补铁片奇缺,士卒多有以竹木藤牌聊作遮蔽者……恳请司空速调精铁、箭簇!”
“精铁……”曹操低沉的嗓音在空旷的书房里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压抑的怒火。他猛地将那份军报拍在案上,目光如鹰隼般扫向下首垂手肃立的军需官程昱和负责冶铁事务的掾吏。“关中诸冶,为何迟迟供不上军需?孤要的铁呢?!”
程昱面色凝重,上前一步,声音艰涩:“禀司空,非是关中冶工懈怠。实是……实是生铁原料断绝!颍川、汝南、南阳……凡富铁矿脉,尽在刘基掌控之下。其‘铁器官营令’颁行后,如同筑起一道无形铁壁,严禁片铁流出其境。我等遣往颍川周边郡县,乃至荆北、汝南边缘的采买队伍,十有八九空手而归。偶有胆大商贾夹带些许劣铁,亦被其稽查吏卒搜缴殆尽,人货皆没!如今,莫说精铁,便是寻常生铁,亦如沙里淘金!”
负责冶铁的掾吏额头渗汗,补充道:“司空明鉴。我军所控矿脉,本就贫瘠,开采艰难。所出矿石,杂质甚多,十斤矿石难炼一斤可用之铁。更兼……更兼熟练匠户多被刘基以重利、良田诱走,如今冶场之中,多是新手,技艺生疏,火候难控,所出铁料,脆而易折……”他声音渐低,不敢看曹操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曹操霍然起身,几步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死死钉在标注着“颍川”的位置。那里,仿佛被刘基用朱笔画上了一个巨大的、密不透风的牢笼。“铁壁……”他齿缝间挤出这两个字,冰冷刺骨。这无形的壁垒,比任何雄关险隘都更令人窒息。它卡住了他强军的咽喉,抽干了他争霸的血液!
新野,左将军府。刘备看着手中简雍从黑市辗转带回的一小块铁锭,眉头紧锁。那铁锭色泽灰暗,表面布满蜂窝般的气孔,入手轻飘,与记忆中刘基军那沉甸甸、乌黑发亮的精铁判若云泥。
“主公,这便是如今能从汝南、南阳边界黑市购得的最好‘货色’了。”简雍脸上带着风尘和无奈,“就这,一斤也要价……八百钱!还是看在老主顾的份上!”他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八百钱?!”侍立一旁的张飞豹眼圆睁,声如炸雷,“俺老张记得去年在徐州时,上好的生铁不过百钱一斤!这帮奸商,心比炭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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