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这刮地皮的十税六!刘大人说了,有他在,就有百姓的活路!他治下,铁犁是用来开生路的,不是用来锁人的!”
“陈留…”王老五不知何时艰难地抬起了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摇曳的灯火,那微弱的光芒在他眼中仿佛燃起了燎原之火。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吐出几个模糊却带着血性的字:“走…去陈留…” 那声音微弱,却像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涟漪。
“对!去陈留!”赵大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影在低矮的窝棚里显得格外高大,几乎要顶破那腐朽的屋顶,“留在这里,不是饿死冻死,就是被官府的鞭子抽死、棍子打死!去陈留!找条活路!”
“走!”
“一起走!”
低沉的应和声在狭小的空间里激荡,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那“陈留”二字,如同绝望深渊里垂下的一根蛛丝,微弱,却承载了全部求生的本能和反抗的怒火。窝棚外,寒风呜咽,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打着旋儿,仿佛无数冤魂在黑暗中无声地咆哮。
凄厉的北风掠过玄武池工地,卷起漫天黄沙,抽打在民夫们麻木的脸上。王老五佝偻着腰,背上那道被曹豹亲兵抽出的血痕在单薄的破袄下隐隐作痛。他麻木地挥动着一柄豁了口的镐头,每一次砸向脚下冻得比生铁还硬的泥土,都震得他双臂发麻,虎口崩裂的口子又渗出血来,混着泥土粘在粗糙的木柄上。
“快!快!那边土方!堆到坝上去!”监工尖利的呵斥在风沙中时断时续。王老五抬眼望去,只见一道初具雏形、高达数丈的土坝横亘在洼地边缘。无数和他一样衣衫褴褛的民夫,正沿着陡峭的坝坡,背负着沉重的土筐,一步一滑地向上攀爬。那土坝在寒风中显得摇摇欲坠,不断有松散的土块簌簌滚落。一个头发花白的老汉,背着几乎与他等高的土筐,脚下一滑,整个人连同土筐一起从陡坡上滚落下来,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和痛苦的呻吟。监工非但不救,反而冲过去,手中的藤条劈头盖脸地抽下:“老废物!耽误工期!起来!装死吗!”
老汉蜷缩在冰冷的泥地里,抽搐了几下,不动了。监工骂骂咧咧,指挥两个民夫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拽到一边。王老五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明天。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那里藏着昨天小栓偷偷塞给他的、一小块硬得像石头的麸皮饼。这点东西,就是他们父子俩活命的指望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看什么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6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