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想偷懒?”监工凶狠的目光扫了过来。王老五慌忙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挥动镐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绝望都砸进这无情的冻土里。
夜色再次吞噬了许都城,城南窝棚区的灯火比往日更加黯淡。王老五拖着灌了铅的双腿,每一步都牵扯着背上的剧痛,挪回了那间漏风的窝棚。小丫正蹲在角落里,用几块捡来的碎砖支起一个破瓦罐,罐底下燃着几根捡来的湿柴,浓烟呛得她不住咳嗽。瓦罐里煮着浑浊的水,翻滚着几根枯草和……几段被割开的、灰黑色的皮带!
“爹!”小丫看到父亲,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好了,有吃的了!”她小心翼翼地从火上端下瓦罐,那浑浊的汤水里,皮带碎屑翻滚着,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焦糊和皮革混合的怪味。
王老五如遭雷击,僵在门口。他看着女儿那双冻得通红、布满裂口的小手,看着她眼中那点强撑着的、近乎卑微的期待,再看看瓦罐里那翻滚的、本应束在腰间的皮带……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猛地攫住了他的心脏,比背上所有的鞭伤加起来还要痛上千百倍!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猛地冲过去,一把打翻了瓦罐!
“哐当!”瓦罐碎裂,那点浑浊的、带着皮带碎屑的“汤”泼洒在冰冷的泥地上,迅速被贪婪的泥土吸干。
“爹!”小丫被吓呆了,随即“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那是…那是娘留下的…最后一条皮带了…呜…我们吃什么啊…”
王老五没有回答。他像一尊石雕般站在那里,背上的伤口因为剧烈的动作再次崩裂,温热的血顺着脊梁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片迅速消失的污渍,眼神从最初的狂怒,到极致的悲痛,最后凝固成一片死寂的、深不见底的冰冷。那冰冷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疯狂地燃烧,烧尽了最后一丝犹豫和恐惧。
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哭泣的女儿,越过破败的窝棚,仿佛穿透了沉沉夜幕,投向一个未知的、名为陈留的方向。那眼神里,再没有一丝一毫的麻木和顺从,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如同淬火的寒铁。
窝棚里死寂一片,只有小丫压抑的抽泣和王老五粗重如风箱般的喘息。油灯的火苗在他冰冷的瞳孔里跳跃,映出一片燎原的野火。他猛地弯下腰,不顾背上的剧痛,用那双布满老茧和裂口的手,开始在地上摸索那些被打湿的、沾满泥土的皮带碎块,一块,一块,用力地攥在手心,仿佛那是通往生路的最后一点盘缠。
寒风在窝棚外呜咽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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