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会打杀人的刀枪!”
话音未落,沉重的脚步声和甲叶碰撞的哗啦声已如冰雹般砸在门外。几个如狼似虎的兵丁簇拥着一个身着皂衣、面白无须的铁官监小吏闯了进来。那小吏眼皮都不抬,尖细的嗓音带着一股阴冷:“奉司空钧旨,收缴私铁!所有铁器、炉具、矿石,一概充公!胆敢藏匿者,格杀勿论!”
“官爷!官爷开恩啊!”张铁牛噗通跪倒,连连磕头,“这些都是农具,是乡亲们活命的家伙啊!求官爷给条活路…”
“活路?”小吏冷笑一声,一脚踹开张铁牛,“司空爷的诏令就是活路!动手!”
兵丁们如饿虎扑食,冲进铺子。叮咣乱响中,沉重的铁砧被撬起抬走,燃烧正旺的炉火被冷水“嗤啦”一声浇灭,腾起呛人的白烟。打好的、未打好的铁器被粗暴地扫进麻袋。张魁眼睁睁看着祖传的那柄磨得锃亮的精钢手锤被一个兵丁随手塞进怀里,目眦欲裂,怒吼一声扑上去:“还我锤子!”
“老东西找死!”那兵丁狞笑,反手一刀鞘狠狠砸在张魁额角。鲜血瞬间涌出,糊住了老铁匠的视线。他踉跄着倒下,耳边是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和兵丁们肆意的哄笑。冰冷的泥地贴着他的脸,炉火的余温早已散尽,只有那铁器被拖拽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像钝刀子割着他的心。铺子里最后一点暖意,连同他祖辈相传的营生和尊严,被彻底碾碎、夺走。
同样的场景,在许都内外无数个铁匠铺、农舍、甚至寻常百姓家上演。哭喊、哀求、兵刃的寒光、铁器被收缴的碰撞声…交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乐章。曾经叮当作响、充满生机的铁匠铺,迅速变成冰冷的废墟。街市上,再也听不到那熟悉的打铁声,只有官差凶神恶煞的呵斥和百姓压抑的啜泣在寒风中飘荡。铁官监新设的官营作坊日夜赶工,炉火熊熊,锻造的却不再是助农的犁铧,而是冰冷的戈矛箭镞。那炉火映照着兵甲森然的寒光,也映照着无数像张魁这样断了生计的匠人眼中的死灰。
二、赋税如虎,敲骨吸髓
铁器官营的寒霜尚未化去,另一道催命的符咒又重重压了下来。
许昌城外,屯田营的号角在朔风中呜咽,短促而凄厉。大片新垦的田地上,冻得发硬的黄土被无数双穿着破草鞋、裹着烂麻布的脚踩踏着。屯田兵王老五佝偻着腰,粗糙如树皮的手死死攥着沉重的直辕犁把手,肩上的绳索深深勒进皮肉里,几乎要磨出血来。他喘着粗气,每一次奋力前推,枯瘦的脊梁都像一张拉满的弓,仿佛下一刻就要折断。身后扶犁的儿子王小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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