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醒来

李敢的鲛人尾鳍在幽暗海底划出荧荧轨迹，像一把淬了星火的弯刀。那些被家纹啃噬的怨魂突然静止，华服下传来此起彼伏的鼓胀声——他们的咽喉处凸起核桃大小的肿块，表皮逐渐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玄鲸胚胎。

"原来如此。"七皇子骸骨的下颌突然开合，空洞的眼眶里涌出沥青般的黑色絮状物，"当年星官们把诅咒捏成饵料，却不知玄鲸的胃囊是能逆转阴阳的......"他的锁骨突然崩裂，数十条半透明的星芒锁链哗啦啦垂落，每根末端都拴着颗正在融化的星辰。

李敢腐烂的右脸突然剥落一大块，露出下方珍珠母质地的骨骼。他伸手扯断两根锁链，海底顿时响起婴儿啼哭般的震颤："三百次轮回的星轨早被你们吃进脏腑，现在该呕出来了——"尾鳍猛击海床，三百个怨魂同时仰头，从被缝合的嘴里喷出璀璨的星砂洪流。

黑鲸的胸鳍缝隙突然扩张，七皇子的肋骨如花瓣绽放。那些星砂在触及骸骨的瞬间凝成固态，竟化作无数细小的签文簌簌坠落。距离最近的怨魂突然撕开自己腹部，用骨手接住一枚刻着"癸未"二字的玉签，尚未触碰便化为齑粉。

海底的黑暗开始流动，像被无形之手搅动的墨汁。李敢新露出的鲛人皮肤上，渐渐浮现出与怨魂服饰同源的家纹，只是每道纹路都由微缩的星图构成。他望向正在吞噬签文碎片的黑鲸，突然露出个残缺的微笑："现在你我都成了活着的星盘......"话音未落，最年长的怨魂华服突然自燃，火焰里浮现出三十年前钦天监的琉璃穹顶。

火焰吞噬华服的刹那，李敢看见钦天监的琉璃穹顶在火中破碎。那些折射星光的琉璃片突然化作万千银针，朝他双目刺来——

"啊！"

李敢猛地坐起，后脑撞在硬物上。想象中的海水没有涌来，取而代之的是杏黄色帐顶，绣着九爪金龙的锦被滑落腰间。他剧烈喘息着，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干燥温暖的绸缎，而非记忆中湿冷粘稠的星砂。

"夫君？"带着剑茧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白羽微披着单衣跪在榻前，束发的银环叮当作响。她身后六道身影同时惊醒，阿俏打翻的药碗在青砖地上滚出清脆的声响。

李敢怔怔看着七个妻子围上来。完颜倾城的金步摇在晨曦中晃动，赵楚瑶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床沿，袁青眉发间还别着批阅奏折的朱笔。这些鲜活的色彩与声响冲刷着他的视网膜，将深海梦境最后的画面碾成齑粉。

"五年..."莫云裳捧着他的脸轻声说，李敢发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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