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三百年的轮回

海底的暗流突然凝滞，李敢脚下龟裂的玉砖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雾。那些雾气像活物般缠绕上他的小腿，却在触及幽蓝旋涡的瞬间发出腐蚀的"滋滋"声。七皇子骸骨的头颅突然180度扭转，空洞的眼窝里浮出两簇磷火，锁链碰撞声里夹杂着某种古老语言的音节。

"原来如此。"慕玄公消散的衣袍碎片突然在李敢肩头重组，化作半透明的海葵形态，"你用鲛珠做了镜渊..."话音未落，十二具融合完成的骨刺棺椁同时爆开，飞溅的碎片在空中凝成十二道逆时针旋转的星轨。李敢的右臂彻底透明化，露出内部流动的星河纹路——那分明是玄鲸尾鳍的骨骼结构。

深海锁链突然绷直，七皇子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但那些鳞片下渗出的漆黑黏液却顺着锁链倒流，眨眼间淹没了十二星官童子与棺椁连接的骨刺。"三百年轮回..."李敢将残缺鲛珠按进胸口的旋涡，整个海底墓穴的星芒纹路骤然亮起幽蓝，"该让真正的分食者们醒来了。"

墓顶的珊瑚群突然簌簌抖动，剥落的石皮下露出密密麻麻的齿状凹槽。慕玄公残余的幻影剧烈扭曲起来："你竟把玄鲸的胃囊...铸成了墓顶？"此时七皇子骸骨已完全被黑液包裹，形成不断膨胀的畸形鲸鱼轮廓，而那些锁链正将十二星官童子拖向它的腹部——就像三百年前献祭仪式重现的倒影。

李敢腐烂的左手指尖突然生出细密骨刺，轻轻划过正在实体化的慕玄公："当年你们用七皇子的血肉喂饱星官，可曾想过..."他胸口的旋涡突然扩张，将对方最后一点灵识吞噬，"被消化掉的诅咒，终归要反哺宿主。"

整个海底剧烈震荡起来，十三道星轨同时崩裂成光雨。在纷扬的光屑中，隐约可见三百道模糊人影正从七皇子化的黑鲸体内浮出——他们衣袍上的家纹，分明是当年参与分食的各族徽记。

海底的震荡让那些嵌在岩壁里的鲛人灯一盏接一盏炸裂，飞溅的磷火在幽蓝星芒中划出诡异的轨迹。慕玄公最后的灵识在李敢胸腔旋涡里发出无声尖啸，那些破碎的记忆残片像刀锋般刮过他的神经——三百年前祭坛上，七皇子被剜出的眼珠在青铜盘里转动时，映出的正是此刻从黑鲸体内浮出的三百道怨魂。

"喀啦啦——"

十二星官童子脖颈突然扭转一百八十度，他们镶满星砂的眼眶同时渗出黑液，与锁链上的黏液共鸣出黏腻的颤音。最年长的童子嘴角撕裂到耳根，喉间挤出变了调的童谣："...月相噬，星官饥，龙子宴罢骨作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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