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风穿过赵环工作室的百叶窗,在落地窗前投下细长的阴影。设计桌上的台灯亮如孤星,将摊开的A1图纸边缘烤出微卷的弧度——那是“星轨美术馆”项目的穹顶结构草图,此刻被红铅笔圈出的光斑区域像未愈合的伤口,旁边散落着七版不同的天窗方案,每版都在“光的轨迹”与“结构力学”之间反复拉锯。
他揉了揉眉心,指尖蹭过图纸上用蓝色彩铅描绘的星芒弧线。这组曲线源自三个月前在紫金山天文台记录的猎户座流星雨轨迹,此刻却在力学计算中显得格格不入,结构工程师的邮件刚发来,标题是“关于穹顶悬挑结构的理性建议”,附件里的红色批注像解剖刀般精准划开他试图嵌入的诗意。
“空间的灵魂不该被钢筋混凝土囚禁。”他喃喃自语,拿起桌边的黄铜放大镜,凑近图纸上用极细钢笔勾勒的星子坠落轨迹。这道弧线的曲率让他莫名想起去年在巴黎蓬皮杜美术馆看到的一件陶艺——那是个未上釉的陶罐,表面用指甲刻满星点,罐口边缘的缺口恰如流星划破夜空的尾迹,当时标签上的作者名“郭静”像枚图钉轻叩过记忆,却没留下更深的痕迹。
手机在图纸边缘震动起来,屏幕显示“恒业地产 陈总”。赵环接起电话时,窗外正有辆清洁车驶过,高压水枪冲刷地面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像某种节奏混沌的鼓点。
“赵工,穹顶的事先放放,”陈总的声音带着刚喝完酒的沙哑,“我给你找了个搞艺术的,叫郭静,听说在景德镇待过,玩泥巴玩出花了。你那个美术馆不是要装置艺术吗?让她弄个跟星空有关的,往穹顶底下一放,说不定能解决你那光的破事。”
“郭静?”赵环的笔尖在图纸角落停顿,蓝色彩铅晕开一小团星夜般的暗影。这个名字突然与记忆里的陶罐、与某次在旧书店看到的陶艺杂志封面重叠——那本杂志里有篇专访,标题是“陶土的呼吸:论手工器物的灵魂在场”,配图里的女人正俯身对着陶轮,沾满泥渍的手指在旋转的坯体上划出银河般的纹路。
“对,就她,”陈总打了个哈欠,“我看过她的作品,有点意思,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下周一下午三点,让她去你工作室聊聊?我跟她说了,你这人怪,只认作品不认人。”
挂掉电话后,赵环没有立刻回复。他走到工作室的资料架前,抽出那本夹着书签的陶艺杂志。第37页的专访里,郭静的照片被印在右下角,侧脸线条像未打磨的玉,眼神却专注得像在凝视窑火里的星子。文中有段话被他用铅笔画了波浪线:“陶土不是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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