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着从灶房冲进来,看到破碎的窗户和地上的石头,又看到炕上吓得小脸煞白、连哭都忘了的我,气得浑身发抖,对着窗外破口大骂,“缺德的玩意!欺负个奶娃娃!不得好死!”
我躺在冰冷的炕上,胸口那块鬼玺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惊悸,微微发凉,将那瞬间炸开的恐惧稍稍压了下去。但另一种更深的寒意,却从心底涌了上来。那不是邪祟的阴冷,而是来自活生生的人、来自这个我降生的世界的恶意。它比任何鬼魅的窥视都更真切,更刺骨。
爷爷背着一捆柴火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他看到了破碎的窗户,看到了李婶愤怒又后怕的讲述,也看到了我蜷缩在炕角、比平时更加沉默的样子。他没有像李婶那样怒骂,只是默默地放下柴火,找出新的厚麻纸和浆糊,仔细地把窗户重新糊好。他的动作很稳,很慢,仿佛在做一件极其平常的事。只是当他背对着我,在昏黄的油灯下裁剪麻纸时,我似乎看到他那枯瘦的肩膀,极其轻微地、难以察觉地颤抖了一下。那沉默的背影,像一座压抑着岩浆的孤山。
糊好窗户,爷爷走到炕边,把我抱起来。他粗糙的手指拂过我额前被碎纸片划到的一道浅浅红痕,眼神深处翻涌着一种我那时还无法完全理解的、混合着心疼、愤怒和深深无奈的情绪。
“尘儿,”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一种沉重的疲惫,却又无比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这世道,人心…有时候比鬼还毒。”
他把我抱得很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里,用他全部的力量替我挡住这世间的风刀霜剑。
“别怕。爷爷在。”他又重复了这句说了无数次的话,这一次,语气里却多了几分肃杀和决绝,“只要爷爷还有一口气在,谁也甭想动你一根汗毛!”
日子就在这无休止的阴冷、窥视、排斥和爷爷沉默的守护中,一天天滑过。我像一株生长在贫瘠石缝里的杂草,顽强却也扭曲地活着。三岁多的时候,那种阴冷体质带来的麻烦,开始以另一种更具体、更频繁的方式显现。
我开始频繁地生病。不是寻常孩子的头疼脑热,而是来势汹汹的怪病。有时是毫无征兆地浑身滚烫,像个小火炉,皮肤却冰冷得吓人,嘴唇青紫。有时又像是掉进了冰窟,盖几层厚被子都止不住地打摆子,牙关磕得咯咯响。更多的时候,是昏睡,昏昏沉沉,叫不醒,喂不进东西,小脸蜡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断掉。
爷爷成了我的药罐子和郎中。他不再只是依靠符箓和阵法,开始翻出他珍藏的那些散发着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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