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九德领着南直隶新手,游弋在大沽外三百海里,刘大炮上窜下跳,单手挂在桅杆上。
水泡的面皮有些发白的水手扯嗓子喊着:
“炮哥儿,记得挂绳嗷!”
这只皮猴子在海船上,比在陆地还要合适,单手举着远望筒,视镜里有五六个黑点,他兴奋地吼道:
“九爷,发现红毛番的护卫舰,干它一炮好不好?”
卢九德捂着额头,这是第几回了?
我们是特么海盗,十艘破船,几十门老掉牙破炮,这么远的距离;
万一打中了,就得将敌人彻底破灭。
要不然,我们的事业还怎么发展?
西洋人的护卫帆船,离他们约二十海里,擦身而过,各船间旗语传的勤快——
海域有盗,十艘货船,又大又破,不足为虑!
消息传回礼部时,钱谦益正在给崇祯十七年的贡赋册子盖印。
朱砂印泥在纸上洇开,像朵沉甸甸的血花。
旁边的主事刚把西洋护卫舰的情形说完,他便“啪”地合上印盒,朱砂溅了些在指腹上,红得刺眼。
“泥腿子守得住沿海?”
他忽然冷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满屋子的吏员都噤了声,
“秦豫是空城,守着容易。
可沿海有倭寇,有穷凶极恶的海匪,还有那些盘在岛上的海盗——
他们拿什么守?
靠手里那几把锈刀?
还是靠陛下说的‘置换’二字?”
这话戳中了众人不敢说的心思。
前几日刚有塘报传来,说浙江水师去清剿舟山海盗,结果被人烧了三艘战船;
水师总兵竟带着残兵躲进了宁波府,连奏报都只敢写“小胜,贼遁”。
这般光景,还要把沿海百姓迁去湖广,让那些“不熟兵机的泥腿子”来守?
主事忍不住小声问:
“大人,洋人战舰……”
“魏德藻看得透。”
钱谦益打断他,指腹在朱砂印泥上慢慢蹭着,
“流贼主力不过五万,府军二十万却望风而逃——
这不是流贼厉害,是咱们自己烂透了。
可烂透了的船,换批划桨的就能远航?”
他望着西苑方向,
“此时该与红毛番交好,肃清海上贼寇,确保商船远渡重洋!”
正说着,门外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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