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三,甜市议事帐内的炭火噼啪作响。陈五盯着案上的羊皮地图,指尖在 "圜丘坛" 三个字上反复摩挲,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帐布上,像团烧得正旺的火。阿史那云蹲在门边,狼皮斗篷上还沾着平城的雪,正用短刀削着羊骨 —— 这是暗桩传递消息的暗号,羊骨削成箭镞状,说明有急报。
"大人," 阿史那云突然停手,骨屑落在狼头银簪上,"平城暗桩说,皇帝身边的小宦官周福前天夜里出了城,骑的是张让的青骢马。" 他把削好的箭镞递过去,"周福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上个月还替皇帝给乳母送过麦饼。"
陈五的手指猛地扣进羊皮地图,"刺啦" 一声撕开道口子。他想起拓跋余在承明殿咬麦饼时的眼神,想起那孩子攥着《起居注》说 "朕想活" 的模样,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去查周福的落脚处。"
"查过了," 阿史那云摸出块染血的碎布,"周福在离石县被截杀,身上搜出半封密信,写着 ' 十二月二十九,圜丘坛有变 '。" 他的声音低下来,"密信的墨迹和皇帝批折子的朱砂一个色。"
陈五的甜灯在袖中发烫。这盏用麦粉和金箔做的灯,是太子当年亲手捏的,此刻金砂散成 "危" 字,烫得他掌心发红。他抓起案上的酒囊灌了口,酒液顺着下巴滴在鱼符上,玄鸟纹的银饰被染成暗红:"李昭的玄甲卫呢?"
"玄甲卫里有三个队正昨夜没回营," 李昭从帐外掀帘进来,玄甲上结着冰碴,"他们的家眷今早都收到了张让的帖子,说 ' 老母亲病了,该回家尽孝 '。" 他把三封帖子拍在案上,封皮上的 "张" 字印泥还没干,"张让这是在清咱们的人。"
陈五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想起前世做销售时,谈崩的客户也是这样 —— 表面上握手言欢,背后早把合同撕了。他抓起帖子凑近烛火,发现封皮内侧有极小的 "余" 字压痕,像根针扎进眼睛:"是皇帝的印。"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阿史那云的短刀 "当啷" 掉在地上,李昭的玄甲甲叶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响。陈五望着帐外飘起的雪,想起拓跋余掰麦饼时沾在嘴角的芝麻,想起那孩子说 "朕会带着短刀等你" 的模样,突然抓起案上的狼首短刀冲出门去。
"大人!" 李昭追上来,"您要去哪儿?"
"平城。" 陈五翻身上马,沙云的马蹄溅起雪粒,"我要当面问他。"
平城的雪比甜市大。陈五缩在东市染坊的阁楼里,望着承明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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