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的寒夜比敦煌更刺骨。陈五缩在东市染坊的阁楼里,身上裹着染蓝的粗布,望着楼下巡城卫的火把在雪地上拖出长影。他摸了摸怀里的《起居注》,册页边缘被体温焐得发软,太武帝临终前 "张让" 二字的墨迹在暗夜里泛着冷光 —— 这是他今夜的刀。
"大人," 阿史那云的声音从瓦檐下传来,狼皮斗篷扫过积雪,"御花园的角门开了。崔司徒的暗桩说,皇帝今夜在承明殿抄经,身边只有两个老宦官。"
陈五扯下蓝布蒙住脸,只露出双眼。他跟着阿史那云钻进染坊后巷,脚下的青石板结着冰,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转过三条胡同,御花园的朱漆角门在雪幕里若隐若现,门楣上的玄鸟纹被雪盖住,像只折了翅膀的鸟。
"进去。" 阿史那云推了他一把,自己闪进墙根的阴影里。
陈五猫着腰溜进角门,御花园的松树结着冰挂,在风里 "咔嚓" 作响。他沿着石子路往承明殿走,路过太液池时,冰面突然裂开道缝,惊得他心跳漏了半拍 —— 这缝和他前世深圳冬天的冰裂纹不同,更像张让的刀,随时能把大魏的天划成碎片。
承明殿的窗纸透出昏黄的光。陈五贴在廊柱后,听见殿内传来诵经声,是《金刚经》,念得磕磕绊绊,像个孩子背书。他摸出怀里的甜灯,金砂聚成 "稳" 字,烫得掌心发红 —— 这是太子当年用麦粉和金箔做的,说 "见光则明"。
"谁?"
一声断喝从身后传来。陈五转身,看见个小宦官举着铜灯,灯笼上的 "张" 字在雪光里刺得人眼疼。他的手迅速摸向腰间,那里别着阿月烤的麦饼,饼面还沾着芝麻 —— 这是他和崔浩暗桩约定的暗号。
"麦香。" 他说。
小宦官的眼睛亮了亮。他凑近闻了闻,确认是阿月的手艺,压低声音:"皇帝在东暖阁,张公公的人刚走,说 ' 陛下要多念佛,少管俗事 '。" 他指了指廊下的铜鹤香炉,"香灰里埋着钥匙,开东暖阁的偏门。"
陈五蹲下身,指尖在香灰里一探,摸到枚铜钥匙。他把钥匙塞进袖中,甜灯的金砂突然散成 "进" 字,像支箭扎进他心口。
东暖阁的偏门 "吱呀" 一声开了。陈五溜进去,看见拓跋余缩在炭盆前,玄色龙袍皱得像团抹布,发冠歪在鬓角,手里的经卷掉在地上,沾着茶渍。他的脸比雪还白,眼下青黑,像被抽干了血。
"陛下。" 陈五摘下蓝布,"臣是陈五。"
拓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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