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宣纸,墨迹尚未晕开,异变陡生!
几片粉嫩娇艳的桃花瓣,仿佛被无形的手托着,从窗外幽暗的虚空里悠悠飘入。它们打着旋儿,轻盈地、准确地,一片接一片,无声无息地落在陶云阶刚刚落笔的那一点墨迹旁边。花瓣饱满鲜活,带着晶莹的露水,在昏黄的烛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与那一点浓黑的墨迹形成奇异的对照。一股更浓郁的冷香瞬间弥漫开来。
陶云阶的手猛地一颤,一滴饱胀的墨汁“啪嗒”一声,重重滴落在宣纸上,迅速洇开一团乌黑,几乎盖住了那几片娇嫩的花瓣。他心头剧震,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脊背,握着笔的手指僵硬冰冷。他霍然抬头,目光如电,疾速扫向窗外那片深沉的桃林暗影。
花影幢幢,在夜风中轻轻摇曳,除此以外,别无他物。没有脚步声,没有衣袂声,甚至连一丝多余的空气流动都感觉不到。只有那几片犹带露水的花瓣,静静地躺在案头,散发着无声的邀请,又或是一种冰冷的嘲弄。
寒意如同冰冷的藤蔓,沿着脊椎悄然爬升,缠绕住陶云阶的心脏。他僵立在书案前,手中的笔仿佛有千斤重。这荒宅,这不合时令的桃林,这深夜无端飘落案头的花瓣……难道真如传闻所言,此地有妖魅盘踞?圣贤书上那些“子不语怪力乱神”的教诲,此刻在眼前诡谲的现实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他该逃吗?又能逃去哪里?
案头那几片花瓣,在微弱的烛光下,依旧娇艳欲滴。
日子便在惊疑与好奇的交织中滑过。陶云阶白日里埋首苦读,窗外那片妖异的桃花林成了他唯一的风景。夜晚,他依旧点灯读书,亦或铺纸作画。只是案头,总会在不经意间,多出几片带着露水的新鲜花瓣。有时落在摊开的书页间,有时点缀在未完成的画稿一角。那清冽的桃花冷香,夜夜如约而至,萦绕不去。
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奇异的习惯所取代。陶云阶甚至开始隐隐期待夜晚的到来,期待那几片无声的“造访”。他依旧看不到任何身影,捕捉不到任何声息,但案头每日更换的、带着新鲜露痕的花瓣,像是一个沉默的约定,证明着某个看不见的存在,夜夜都在注视着他。
一晚,月色极好,清辉如水银泻地,透过窗棂的破洞,在屋内投下斑驳的光块。陶云阶心中烦闷,白日里读的经义文章如同乱麻缠在脑中。他索性丢开书卷,重新铺开一张宣纸,研了新墨。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窗外那片被月光镀上一层银边的桃林。白日里喧嚣的粉红此刻沉淀下来,化作一片朦胧而神秘的淡紫烟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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