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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中一股莫名的冲动涌起,他提起笔,竟不再写那方正规矩的馆阁体,而是蘸饱了墨,手腕悬空,凭着白日里对桃林的深刻印象和此刻月下花影的触动,信笔挥洒起来。笔走龙蛇,或浓或淡,墨迹在纸上迅速晕开、勾勒。他画得忘我,时而凝神细描一枝虬劲的老干,时而泼墨渲染一片氤氲的花雾。笔下生风,竟有几分平日临帖所没有的酣畅淋漓。
夜渐深,油灯的光芒被清亮的月光压了下去。陶云阶专注于笔端,浑然不觉时间流逝。直到一幅《月下桃林图》已具规模,他才搁下笔,长长舒了一口气。画中桃枝遒劲盘曲,花朵簇拥如云,月色流淌其间,虽只水墨,却仿佛能闻到那冷冽的甜香。他正自欣赏,忽觉颈后微微一凉,一缕极其细微、带着桃花清冷气息的风拂过。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
案头灯烛的光晕边缘,宣纸画卷的上方,一个极其朦胧的影子极其短暂地显现了一下。那像是一个女子的侧影,长发如瀑,身形纤细窈窕,正微微前倾,专注地凝视着他刚刚完成的画作。月光与烛光奇异地交融在那片虚影上,勾勒出流畅柔和的线条,却无法照亮任何细节。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由光与影构成的淡薄轮廓。
陶云阶的心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而出。然而,就在他眨眼的瞬间,那影子倏然消散了,仿佛从未存在过。案头画卷依旧,只有窗外风过桃林的沙沙声,和鼻端萦绕不散的冷香,提醒着他方才并非幻觉。
他怔怔地望着那影子消失的地方,指尖还残留着方才作画时的墨迹余温。一种强烈的直觉攫住了他——夜夜送花的,就是她!那个在月影与烛光边缘一闪而逝的朦胧侧影。这桃林的精魂?这荒宅的旧主?圣贤书上的告诫又一次浮上心头,但这一次,除了残留的惊悸,胸腔里竟奇异地点燃了一丝滚烫的、难以名状的探究欲望。那影子专注看画的姿态,竟无端地让他觉得……有些亲近。
她是谁?
此后,案头除了花瓣,偶尔也会多出些别的东西。有时是一小截形态奇怪、带着新断茬的桃枝,仿佛被仔细挑选过;有时是几片形状完美、脉络清晰如工笔描绘的桃叶。陶云阶默默收下,将它们小心地压在书页里,或插在案头一个粗陶水盂中。那桃枝竟在清水中久久不腐,甚至隐隐透出润泽的光。
他作画的次数越来越多。山水,花鸟,人物肖像……每每在画至酣畅处,或完成一幅得意之作搁笔凝望时,总能感觉到那无声无息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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