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坊的炉火刚熄,火星还在炭堆里明灭。王铁蛋拎着半袋碎琉璃往田里跑,琉璃碴子撞出细碎响,穆萨扛着新打的粪叉跟在后头,叉齿上沾的矿粉蹭了裤腿。
"爹!娘!"王铁蛋冲田埂喊,惊飞了两只啄虫的麻雀。王老实妻子正蹲在地里翻土,木锄起落间带起潮湿的泥腥气,听见喊声直起身,裤脚的泥块簌簌往下掉。
"跑啥?"她用袖子抹了把汗,"琉璃那金贵玩意儿,能跟粪堆一块儿沤?"
穆萨举着粪叉比划,汉话带着波斯腔:"汉地草木灰、大食油渣、碎琉璃,三比二比一拌。"他指着自家那半亩试验田,绿油油的禾苗比旁边高出半尺,"你看,粟根长得跟胡商的麻绳一样粗!"
田埂那头,张婆挎着粪桶经过,桶沿沾着圈黑渍。"铁蛋娘,这波斯师傅的法子靠谱不?"她放下桶歇脚,"前儿个鲁郡的老儒还说,施粪污了龙脉呢。"
王老实妻子拍了拍手上的泥:"管他啥龙脉,能多打粮食就是好法!赵过大人说了,这叫'三合肥',南阳郡试种的都丰收了。"她揪了片粟叶,叶肉厚实得能掐出水,"你瞧这成色,比往年强多了。"
建章宫的铜漏刚滴过辰时三刻。
刘妧正翻着赵过送来的实验笔记,纸页边缘沾着点粪渣,字缝里夹着片粟叶——是王老实妻子特意压平的,说新肥养的叶子都比寻常绿。
"陛下您闻闻这个!"陈阿娇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个陶瓮,瓮口用粗布盖着,掀开时飘出股酸溜溜的气味。"司农寺新沤的肥,大食橄榄渣混羊粪,闻着臭,肥效顶呱呱!"她指着瓮底的沉淀,"赵过说,这里头全是好养分,能让粟穗多结三成粒。"
刘妧掩了掩鼻,指尖点着笔记上的"高温沤肥法":"南阳郡用这法子,把人粪尿密封发酵,连土里的虫卵都杀死了。昨儿渔阳李氏女儿画了幅图,她家大豆结的荚,密得能把枝子压弯。"
"可不是!"陈阿娇把陶瓮往案上一放,瓮身刻的"土生百谷"四个字晃了晃,"卫子夫刚核了账,河间郡有五百户用新肥的,都赎回田契了。前儿个有老农来谢恩,攥着我的手说,这辈子头回见粟穗沉得能坠断秆。"
话音未落,卫子夫扶着侍女进来,手里的绢帛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农田。"太后,陛下,"她指着蜀郡那块红标田,"用占城稻秸秆沤肥的稻田,亩产增了四成!李农妇托人捎了把新米来,说煮的粥稠得能插住筷子,比蜜还甜。"
窗外忽然传来争执声,赵过拽着个老儒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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