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浦郡的珍珠商船刚扬帆北上,长安少府漆器工坊的晨雾里就浮着生漆的酸香。刘妧蹲在漆缸前,竹片刮过缸壁时带下一层粉白——那是掺在犀皮漆里的石灰粉。缸底沉淀的漆料泛着灰扑扑的光,与隔壁缸里透亮的紫黑生漆判若云泥。
老漆匠陈老头凑过来,旱烟袋锅子差点戳进漆里:"公主您看这纹路。"他用指甲刮过缸面的流云纹,表层漆皮应声剥落,露出底下填的细粉,"看着花哨,底下全是糊弄人的玩意儿。"他的指甲缝里嵌着紫黑的漆垢,是四十年熬漆留下的印记,在晨光里透着油亮。
"公主,波斯商队把西市大门堵死了。"霍去病的甲胄蹭着廊下的漆架,甲叶间还卡着合浦带回的珍珠母碎片,"领头的阿尔达希尔说要烧了关税账本,说咱们的漆器毒死了他的骆驼。"
话音未落,街面就传来铜铃乱响。一个穿金线锦袍的汉子挥着羊皮卷大吼:"汉漆含铅!上个月毒死了我们三峰骆驼!"他的锦袍在晨雾里晃荡,下摆沾着西域的沙土,每走一步都落下细尘。
阿尔达希尔站在驼队前头,锦袍下摆沾着西域的沙土,走动时露出里衬的翔鹭纹——那是南越国的旧纹样,线脚已有些发白。他身后的白骆驼驮着雕花樟木箱,箱角的铜钉锈成了绿色,在雾中泛着诡异的光。
"我祖父给波斯王献过汉漆!"他把羊皮卷往刘妧面前送,纸边磨得发毛,显然被反复翻阅过,"现在的漆匠偷工减料,拿死人油熬漆!"唾沫星子溅在卷起的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鲁班后人公输班抱着一摞漆碗从工坊出来,碗底的朱漆还没干透,散发着新鲜生漆的独特气味。"您瞧这只。"他用指甲轻刮碗沿,漆皮簌簌往下掉,露出底下粗糙的陶胎,"去年秋天做的,现在就爆了纹。"
陈老头接过碗闻了闻,突然"呸"地吐了口唾沫,溅在工坊的青石板上:"石灰粉填底!跟南越国灭亡前的劣漆一个路子!"他的旱烟袋在手里抖了抖,烟灰落在鞋面上。
大月氏贸易使阿米拉牵着匹白骆驼走近,头巾上的蓝宝石坠子随着步伐晃着光。"撒马尔罕的贵族只要纯生漆的器皿。"她展开的羊皮订单上盖着波斯王印,印泥的红色鲜艳得有些刺眼,"可阿尔达希尔到处说汉漆有毒,想卖他们的铅釉陶。"
公输班接过订单,指尖蹭过印泥,留下一道淡淡的红痕:"这朱砂印是新盖的,上个月波斯使者还找我讨教过推光技法。"他的目光落在订单边缘的毛边,那里有被水浸泡过的痕迹。
"阿尔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