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木头里。他身后有个年轻校尉忍不住探头张望,却被旁边的老兵狠狠踩了脚,疼得龇牙咧嘴也不敢作声。
当天下午,工坊里的炉火燃得更旺了。老兵器匠公输班蹲在熔炉前,用长柄勺搅动铜水,火星子溅在他斑白的胡须上,转瞬即逝。“这青铜得掺锡,一成五的锡,”他用袖子擦了把汗,露出胳膊上烙铁烫的疤痕,“多了脆,少了软。我祖父那辈铸弩机,锡多放了半钱,结果弩牙一扣就断,被督造官打了二十军棍。”
张小七蹲在一旁,面前摆着块光滑的木板,上面用墨线画着抛物线,旁边散落着几十根算筹。“公输师傅,仰角七分,射程能到五百步,”少年拿起一根算筹比划着,算筹是用南方的湘妃竹做的,上面刻着细小的刻度,“要是刮南风,得再加一分半,昨儿个我拿碎布试过,风把布吹出去两丈远。”
傍晚时分,霍去病押着个耷拉着脑袋的校尉进来,那人怀里鼓鼓囊囊的,掉出几枚青铜零件,上面刻着模糊的匈奴狼头标记。“在他帐篷的草堆里搜出来的,”霍去病把零件丢在桌上,零件碰撞时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招了,说是匈奴人派奸细跟他接头,一块弩炮零件换十斤羊肉。”
李广正好掀帘进来,看见桌上的零件,脸色“唰”地白了。他指着那校尉,手指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你……你对得起你爹吗?他当年为了护着军械库,被匈奴人砍了三条胳膊!”那校尉“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磕在冻硬的土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前将军饶命!是那羊肉……俺娘和娃三个月没见着荤腥了……”
刘妧没看那校尉,只是走到李广面前,声音放得很轻:“前将军可知,军械库里登记的精铁,有多少被熔了铸私剑?”她指向墙角一堆废铁,上面还沾着新鲜的磨痕,“前儿个熔了十斤,里面掺了三成熟铁,这样的材料,怎么铸得出能穿透匈奴皮甲的好弩?”
李广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话。他转身走出工坊,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佝偻,腰间的虎贲弓晃悠着,弓弦上那几处用细麻绳缠着的地方,在风中微微颤动。路过熔炉时,他忽然停住脚,盯着炉中翻滚的铜水看了许久,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深夜,工坊里的油灯结了灯花。刘妧和那色波还在琢磨投石机的配重,案上摆着一堆大小不一的石头和铜块。“用石头当配重,起落快,但得算准重量,”那色波用生硬的汉语说着,同时用波斯语比划着杠杆原理,他带来的羊皮图纸边缘磨得发毛,上面用红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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