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伸出食指,颤抖着蘸上自己温热的血。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沾满鲜血的手指,带着千钧重负,再次落向那张粗糙的纸。
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留下断续、歪斜,却字字泣血的红痕:
“傅友德,穷途末路,身陷绝地。
数十万将士,命悬一线。
皇命如刀,退则九族尽诛,进则尸骨无存。
闻水溪神魔通晓古今未来…有容人之量。
今斗胆,泣血恳求…
留此残躯,数十万性命…甘为牛马…效死力于魔神…但求…一线生机…盼复!”
最后那个“复”字,拖得极长,笔迹散乱,如同濒死者的最后喘息。
写罢,他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虚脱般瘫靠在椅背上,大口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腕上的伤口还在渗血,染红了半边袖口,他却浑然不觉。
那封血书,静静躺在桌上,在昏黄的油灯下,红得刺眼,红得绝望。
帐内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和腕上血滴落的轻微“嗒…嗒…”声。
他死死盯着那封血书,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撑着坐直身体,对着帐外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用尽胸腔里最后一点力气,嘶哑地、低沉地唤道:
“傅…傅康!”
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召唤。
帐帘被无声地掀开一条缝。
家臣身影如同融入阴影的鬼魅,悄无声息地闪了进来,单膝跪地。
朝廷控制傅府,他费劲心力逃出生天,在锦衣卫的搜捕下逃进黔州,能力自然不必赘言。
他已知晓如今自家侯爷所面临的绝境,横竖都是死路一条。
既然如此,那何不干一票大的?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投向傅友德,等待命令。
傅友德看着傅康那双沉静的眼,身子不由得颤动了一下。
他知道,这个跟随自己出生入死数十次的好兄弟,已然知晓自己的决断。
他颤抖着手,拿起桌上那份用他鲜血写就的密信。
又指了指旁边早已备好的一个浸透了泥浆和暗红血污的薄铁皮项圈——那是水溪俘虏的标志。
傅康的目光扫过血书和项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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