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伸出手,动作沉稳有力,没有丝毫犹豫,将血书一层层卷成一个小卷,塞进一个特制的防水的铜管里,旋紧盖子。
然后,他拿起那个冰冷的项圈,直接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冰凉的铁皮贴着皮肤,上面錾刻的数字在油灯下泛着幽光。
他又迅速脱下衣服,麻利地将一套破烂号衣服穿上。
整个过程,沉默,迅速,精准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
当他做完这一切,再抬起头时,眼神依旧沉静,只是身上那股浓烈的死亡和绝望气息,已与外面营地里那些溃兵俘虏毫无二致。
傅友德看着眼前这个瞬间“蜕变”的心腹,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用那只沾着自己血的手,极其沉重地、用力地按在了傅康的肩膀上。
那一按,仿佛倾注了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恐惧和所有的嘱托。
傅康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沉重压力和微微的颤抖,他那双沉静如寒潭的眼睛,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
没有言语,却胜过千言万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他对着傅友德,再次深深低下头颅。
然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猛地转身,掀开帐帘,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冰冷的雨幕之中。
身影一闪,便彻底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
傅友德依旧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枯坐在昏黄的油灯阴影里,像一尊彻底失去生气的石像。
唯有腕上的伤口,还在缓缓渗出温热的血,一滴,一滴,沉重地砸落在脚下的泥地上。
傅康的身影,如同最精明的泥鳅,在死气沉沉的明军营地里穿行。
他避开巡逻队无精打采的火把光亮,专挑最黑暗泥泞角落。
破败的帐篷、丢弃的辎重、蜷缩在泥水里呻吟的伤兵,都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他身上那件散发着腐臭的破烂号衣和脖子上冰冷的铁皮项圈,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偶尔有游荡的士兵瞥见他,也只会麻木地移开目光,把他当成又一个被死亡和恐惧逼疯了的溃兵。
他绕过如同巨大坟场般沉寂的西豁口方向,那里的血腥味浓烈得几乎令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7页 / 共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