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不到圣人境界就停止的,都是自暴自弃。’(《二程遗书》)就像铸剑,不经过百炼,怎能斩断金属?从前苏武出使匈奴,拄着汉朝符节在北海牧羊,卧冰雪、吞毡毛,长达十九年,这难道不是‘熬’到极致的人吗?《汉书》称他‘拄着符节牧羊,睡觉起身都拿着,符节上的旄牛尾毛全都脱落了’(《汉书·苏武传》),这样的心志并非天生铁石,实在是因为每日持守,如同磨镜,尘垢除去,光明自然显现。”
王老先生按剑搁在膝头,点头道:“张公所言持守,与兵家‘持重’之道暗合。《孙子兵法》说:‘从前善于作战的人,先创造条件使自己不被战胜,然后等待可以战胜敌人的时机。’(《孙子兵法·形篇》)不可被战胜,在于防守;可以战胜敌人,在于进攻。防守并非闭门待毙,而是熬练心志,积蓄力量。秦将王翦攻打楚国时,坚守营垒一年多,让士兵练习投石、跳跃,等楚军懈怠时再出击,这难道不是‘熬’敌之术吗?凡人的心志如同弓弦,太紧会断,太松会弛,只有‘熬’的人知晓张弛之道。”
第二章 道家论“柔”:反者道动,弱之胜强
李老先生捋须而笑:“诸位说‘熬’如同铸剑、张弓,都崇尚‘坚’与‘强’,但《道德经》说:‘事物发展到极致就会转向反面,这是道的运动;柔弱是道的作用。’(《道德经·第四十章》)最坚硬的东西容易折断,最柔软的东西反而长存。试看水的性子,遇到石头就绕行,遇到深渊就积蓄,看似柔弱,却‘天下没有比水更柔弱的了,而攻克坚强的东西没有能胜过它的’(《道德经·第七十八章》)。从前老子对孔子说:‘牙齿坚硬,舌头柔软,可年老时牙齿脱落,舌头却留存。’这难道不是‘柔能克刚’的道理吗?”
赵老先生展开西洋书卷,指着上面的文字说:“李公所言,与西方哲人赫拉克利特‘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的论断,都在说‘变’的道理。但西方学者塞涅卡也说:‘困苦能孕育灵魂和精神的力量。’(塞涅卡《道德书简》)他说的‘孕育’,与‘熬’意思相近,但更注重‘顺受’。从前苏格拉底被判处鸩酒之刑,饮药前还在讨论哲理,这难道不是将精神‘熬’到纯粹的境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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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先生拍手道:“赵公引用西哲的话,恰好契合道家‘坐忘’的境界。《庄子》说:‘知道事情无可奈何,就安然把它当作命运,这是道德的最高境界。’(《庄子·人间世》)安然接受命运,并非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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