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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砚转身时,瞥见舱口闪过一抹藏青制服——那是陈远舟的人,衣领下露出半截无线电耳机线。
他伸手按住阿福肩膀:“让老陈把弟兄们散到货栈第三根柱子后,等日本人的刀出鞘再动。”
阿福点头要走,顾承砚却又拽住他袖口:“告诉码头上的搬运工,搬箱子时故意摔两下。”他指节抵着木箱缝隙,“要让那些蹲在煤堆里的眼睛听见——”话音未落,舱外突然传来一声脆响,像是竹扁担断了。
顾承砚瞳孔微缩——那是他和陈远舟约定的暗号:敌袭。
货栈阴影里,六个穿短打、扎绑腿的男人突然冲出来,为首的抄起铁钩砸向木箱。
搬运工们尖叫着散开,有个年轻人踉跄时撞翻了油桶,深褐色的桐油在青石板上洇开一片。
为首的男人铁钩一挑,木箱“咔”地裂开条缝,他伸手进去摸出枚铜元,借着阳光眯眼一瞧,脸色骤变:“是——”
“是诱饵。”陈远舟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六个男人回头时,二十多个端着驳壳枪的身影已从煤堆、货垛后围上来。
为首的男人想掏腰里的短刀,却被陈远舟一脚踹在手腕上:“松本商事的‘樱花组’?上个月在闸北劫米行的也是你们吧?”他蹲下身,从男人怀里搜出个油布包,抖开后是张墨迹未干的信纸,“顾氏资本转移路线图”几个字刺得顾承砚眼皮一跳。
“顾少,您看。”陈远舟把信纸递过来,枪柄在男人后颈重重一磕,“这孙子说他们老大在法租界‘松月楼’等消息,说拿到路线图就能断了顾氏的银根。”顾承砚捏着信纸,指腹蹭过伪造的折痕——正是苏若雪昨晚用茶渍洇出来的旧痕。
他抬头望向江对岸,上海方向的云团正翻涌成铅灰色:“老陈,把人押去巡捕房,就说‘抗日锄奸团’干的。”
同一时刻的上海法租界,李振邦捏着烫金请柬的手在发抖。
请柬上“沪上工商联合发展大会”几个字是顾承砚的亲笔,落款处还盖着“上海总商会”的朱红大印。
他老婆站在身后织毛线,竹针敲得咔嗒响:“顾家那小子前儿还断了咱们绸缎行的棉纱,今儿倒请你当座上宾?”
“你懂什么。”李振邦把请柬拍在红木桌上,目光扫过墙角那箱松本商事送的“东洋钟表”——每只表壳里都嵌着半块金条。
他想起三天前松本清次郎的话:“顾承砚要整合商会,你若能拿到他的‘核心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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