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后院的桂树在风里簌簌作响。
苏若雪蜷在账房的檀木柜后,听着窗外护院的梆子声由远及近——那是她和张守仁约好的暗号。
梆子敲到第三下时,窗纸“刺啦”一声被划破,一道黑影翻了进来,腰间短刀在月光下闪了闪。
黑影直奔案头的檀木匣而去,指尖刚触到匣盖,头顶突然亮起一盏煤油灯。
张守仁举着灯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四个手持木棍的护院:“王三,你在顾家绸庄当杂工的时候,我就说你眼神活泛得不像个干活的。”
那人名叫王三的浑身一僵,转身要跑,却被护院一棍子扫在腿弯。
他摔在地上时,怀里掉出个油纸包,里面是半块月白色的和服衬里——苏若雪认得,那是松本商事专用的包装纸。
“说!谁让你来的?”张守仁踹了他一脚,灯芯在风里噼啪炸响。
王三疼得直抽气,额角的汗滴在青石板上:“是...是周先生。他说顾家要把银子转去汉口,让我偷路线图...给、给汉口的日本联络人。”
上海顾氏绸庄的账房里,顾承砚捏着电报的手终于松了些。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雨点打在青瓦上,像极了杭州护院敲梆子的声音。
“陈远舟回电了?”
“他说汉口码头三日后有批南洋来的橡胶要卸。”苏若雪将茶盏推到他手边,“船号‘永顺’,货舱最里层有间暗格。”
顾承砚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笑了:“松本以为他在钓我们,却不知从王德昌招供那天起,这潭水的深浅就由我们说了算。”他拿起笔在日历上画了个圈,日期是三日后,“让阿福通知汉口的船主,把银元装箱时,最上面一层放些旧铜元——要让他们摸得到,却咬不碎。”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墙角的留声机。
苏若雪望着他笔下的圆圈,忽然想起今早王德昌尸体被发现时,江面上飘着的那半块灰鼠皮马褂。
有些局,是要拿人命当引子的;可有些局,终会让递刀的人,自己割破喉咙。
三日后的汉口码头,江风裹着咸腥的水汽灌进领口。
顾承砚站在“永顺”号甲板上,望着货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木箱,指尖轻轻叩了叩最上层的箱盖——里面叠着的旧铜元在震动中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极了银元特有的清响。
“顾少,军统的陈队长在舱外候着。”阿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海风的粗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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