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螺汤?”妈妈突然说,掀开竹篮上的芭蕉叶,椰丝的甜香更浓了,“张奶奶给的椰丝配螺肉,最鲜。”
“好。”小满应着,转身去厨房拿砂锅。路过客厅时,她看见相册摊开在茶几上,最新一页是今早拍的:椰苗的新叶托着蓝布方巾,海蝴蝶停在方巾角上,翅膀尖沾着金粉似的光——那是她用拍立得拍的,特意选了张带波浪纹的相纸,像要把海风也印进去。照片边缘还压着根椰叶,是妈妈刚才插上去的,叶尖还挂着水珠,在阳光下闪着光。
夜里,小满被雨声惊醒。雨点砸在铁皮屋顶上,起初是稀疏的,渐渐密得像有人撒豆子。她披了件薄外套下床,看见妈妈站在窗前,手里攥着那枚铜戒指。戒指内侧刻着“远”“满”二字,是爸爸的名字和她的名字,边沿磨得发亮,像被谁反复抚摸过千万遍——那是爸爸出海前交给妈妈的,说“等我回来,给你换个金的”。
“在看什么?”她轻声问。
妈妈没回头,目光落在院子里的椰苗上。雨丝斜斜打在叶面上,新叶被压得弯了腰,却又在雨停的间隙猛地弹起来,像在和谁较劲。“它在长。”妈妈说,“你听,叶子在响。”
小满凑过去。雨停了,风穿过椰苗的叶子,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她突然想起循环里那些被暴雨泡烂的夜晚——那时她总觉得日子是根拧不完的湿毛巾,缩在被子里发抖时,总听见妈妈举着伞站在院子里,把椰苗护在怀里,雨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淌,却笑着说:“别怕,阿满,树比我们经淋。”有次暴雨太大,妈妈摔了一跤,膝盖磕在石头上,渗出的血混着雨水,在青石板上洇开一朵小红花,她却抱着椰苗说:“你看,树也在疼,可它还是长。”
“妈,”她碰了碰妈妈的手背,“你说,等椰苗结果了,爸爸会回来吗?”
妈妈转过身,眼里闪着水光。“他一直都在。”她指着相册,“在这儿,在你织的围巾里,在张奶奶的椰丝里,在每一个咱们一起给树浇水的早晨。”
雨又下起来时,她们挤在沙发上看老电影。电视屏幕泛着雪花,放的是《庐山恋》,可两人的心思全不在电影上。妈妈织着新围巾,竹针在手里翻飞,毛线球在地上滚了两滚,又被她轻轻拢住;小满翻着旧相册,手指停在一张老照片上——那是三年前的春天,椰苗刚种下,妈妈抱着她,爸爸站在旁边微笑,背后的椰苗细得像根筷子,爸爸的衬衫被海风吹得鼓起来,像面小旗子。照片背面有爸爸的字迹:“阿满一岁,椰苗一寸,春天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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