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安的话没说完,就被朱成康猛地偏头打断。他动作太急,玉簪在发间刮出细响,额角的青筋跳了跳,像有只虫在皮下拱。
“她不在了。”
他语气平静得不像话:“我守在她尸首旁三天,眼睁睁看着她脸变成青紫色,那会儿倒盼着她能爬起来骂我一句没出息。”
齐国安的手僵在半空,药香混着屋里的烛烟,忽然变得滞涩起来,朱成康却笑了,笑出了声,肩膀微微发颤,倒像被什么逗得乐不可支。
等冠戴上时,齐国安眼前的人忽然就有了几分模样,不再是那个在边关被鞭子抽得蜷在地上的少年,也不是那个回京后眼里只剩戾气的锦衣卫,倒有了几分朱家宗室子弟的模样。
齐国安看着那双眼,忽然想起初见时,这双眼里还藏着点未灭的光,像寒夜里的星子,虽微弱,却执拗地亮着。
他甩了甩思绪,继续念着祝词: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怀巷,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
朱成康也没换衣服,只是恭恭敬敬地向齐国安磕了个头。那磕头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顺从,是他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姿态。
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或许是这仪式,或许是齐国安的眼神,让他暂时卸下了层层伪装,露出了一丝早已被遗忘的孺慕。
而后齐国安替他点了香,让他对着先王妃的牌位磕头祷告。
按规矩,接下来该是父母长辈需对冠者说些勉励的话。
齐国安想了半日,伸出手本想摸摸他的头发,却被朱成康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那躲闪带着本能的警惕。
他只得失笑道:
“勉励的话,我实在想不出多少该对你说的。便愿你往后生活顺遂,身体康健,再娶个知冷知热的好姑娘,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也就罢了。
院里的蛐蛐声此刻叫了起来,唧唧哝哝的,倒添了些活气。齐国安把吃食摆了出来,一碗当归羊肉汤还冒着热气,香气混着药味,在屋里漫开。
“尝尝这个。”
齐国安斟了杯温酒,酒液在青瓷杯里晃出细微波纹:
“我让我家夫人炖了当归羊肉汤,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得补补。”
朱成康捏着酒杯没动,指尖在冰凉的杯壁上划着圈,随意扯了下嘴角,那笑意却没到眼底:“伯母知道您要来我这里?”
齐国安连连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狡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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