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苏承宗没说话,掀开车帘往窗外看,官道旁的茶馆冒着热气,檐下挂着的红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欲坠。
“歇脚。”他勒住缰绳,骡车在茶馆门口停下。刚掀帘下车,就听见里面传来唱小曲的声音,是个瞎眼的说书人,手里的弦子拉得咿咿呀呀:“杀虎口,黑风口,十步一个骷髅头,盐车碾过血水流……”
苏承宗刚坐下,就有个老乞丐摸过来,手里的破碗沿缺了个角。那乞丐穿着件露出棉絮的单衣,头发像团乱草,右眼的地方陷成个黑洞,左眼浑浊不堪。“客官行行好。”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苏承宗叫店小二切了两斤熟牛肉,又要了壶烧酒,推到乞丐面前。老乞丐愣了愣,枯瘦的手指在牛肉上顿了顿,突然说:“客官是往杀虎口去?”
来福刚要呵斥,被苏承宗用眼色拦住。“老人家怎么知道?”他给乞丐倒了杯酒,酒液在粗瓷碗里晃出琥珀色的光。
老乞丐喝了口酒,喉结动了动:“这世道,除了不要命的,谁会这时候往杀虎口跑?”他左眼斜斜地“看”着苏承宗,“二十年前我在那当驿卒,见过个跟你一样的后生,也是穿着件青布棉袍,说要找批被劫的盐引。”
苏承宗的心猛地一跳:“那后生找到了吗?”
“找到了,也没找到。”老乞丐笑起来,嘴角的皱纹里积着黑泥,“他找到了盐引,却没躲过背后捅来的刀子。那批盐引上的字,是用胭脂写的,混在正经盐引里,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胭脂写的字?苏承宗想起盐引录里有几页纸,边缘隐约透着点粉红,当时只当是受潮,难道……他刚要再问,老乞丐突然压低声音,凑近他耳边:“穿官服的姓谭,带刀的姓常,他们找的账册,封皮是不是蓝布的?”
热气混着酒气喷在苏承宗颈窝,他浑身一僵,摸到怀里的铁盒钥匙,冰凉刺骨。这老乞丐怎么会知道?
“二十年前丢的那本漕运账册,也是蓝布封皮。”老乞丐的声音像根细针,扎得人耳朵疼,“藏在关帝庙的香炉底下,被老鼠啃了一半,剩下的那些,足够让三个道台掉脑袋。”
苏承宗猛地抬头,看见老乞丐左眼的浑浊里,闪过一丝极亮的光,像寒夜里的星。他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在太原城外救的那个乞丐,也是瞎了只眼,说自己是户部的人,被人诬陷贪墨,还说过“账册能救人,也能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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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贵姓?”他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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