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的裂隙与存在的回声》
——论树科《得同失》中的粤语诗学与生存悖论
文/元诗
在当代汉语诗歌的版图上,粤语诗歌犹如一块被主流话语长期忽视的飞地,以其独特的语音质地和语法结构,构筑着别样的诗学空间。树科的《得同失》正是这样一首值得深入解读的文本,它通过粤方言的"语言异质性",撕开了现代人生存困境的真相。这首诗表面平实如日常对话,内里却暗藏玄机,在"得"与"失"的辩证关系中,折射出当代人普遍的精神焦虑与存在迷思。
粤语作为汉语族中最古老的方言之一,保留了中古汉语的入声系统和大量古语词,这种语言特质赋予了《得同失》独特的韵律节奏和意义深度。"冇拉拉"、"发噏疯"、"口水多过茶"等粤语特有表达,在诗中形成了特殊的音响效果和意象群。这些词汇在标准汉语中难以找到完全对应的翻译,正如海德格尔所言"语言是存在之家",粤语在此不仅是表达工具,更是诗人存在体验的本真呈现。诗中"我哋真嘅系冇拉拉嚟咗?"一句,通过粤语特有的疑问语调和语气助词"嘅"、"咗",传达出一种存在论的困惑——我们对自身来处的根本性质疑,这种质疑在标准汉语的表达中会丧失其特有的韵律张力和情感强度。
《得同失》的标题本身就是一个精妙的哲学命题。"得"与"失"这两个看似对立的概念,被一个"同"字并置,暗示着某种辩证的统一关系。这种命名方式令人想起老子的"同出而异名",也暗合黑格尔正反合的辩证法。诗人通过粤语的简洁表达,将这一古老智慧重新激活于当代语境。诗中"想多咗,得少咗/失咗多咗……"的递进式结构,展现了现代人欲望与满足之间的永恒落差,这种落差在消费主义时代被无限放大,成为普遍的精神症候。
诗歌开篇的疑问句"我哋真嘅系冇拉拉嚟咗?"立即将读者抛入一个存在主义的诘问中。"冇拉拉"这一粤语特有的副词,既有"无缘无故"的字面义,又暗含"空空如也"的哲学意味,与萨特"人被判定为自由"的存在主义命题形成互文。接下来的"发噏疯怨天怨地"描绘了现代人的典型精神状态——在失去传统价值依托后,陷入无对象的抱怨与焦虑。而"老窦老母先至喺得到咗"一句,通过代际对比,暗示了现代性带来的某种精神退化:父辈们反而比我们更接近"得到"的状态。
第二段"世事解释嘟系浪费生命嘅磨损"中的"嘟系"(都是)和"磨损"构成了一对精妙的概念组合。诗人看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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