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夜鹊

卯时正刻，薄雾冥冥。

“先生从前眼睛不好，倒还轻松自在些，如今先生能看得见了，可真是起早贪黑地干活儿，官署里的老爷们点卯都没先生勤快！”

风荷闻言停了脚步，视线清清冷冷地望来，并无不悦，却实实在在骇了阿昭一下。

风荷未发作，反倒牵起一个温柔和善的笑，“既如此，阿昭把东西给我，时辰还早，不如回去再歇一歇可好？”

阿昭喏喏低头，一时对自己的懒怠多有悔恨。

阿昭自觉羞愧，语无伦次道：“也不知是哪对杀千刀的爹娘，生而不养，好好的女娃娃，裹了破布就扔在河边，忒狠心了！”

两人走得急，不多时便到了慈幼局。照看孩子的阿嬷见风荷来了，捂着心口戚然道：“小娃儿心脉弱得很，我总怕她们撑不过去。”

双生并蒂，血脉相牵，当真令人动容。

这对双生姐妹是娘胎里欠下的不足之症，心脉孱弱，虽然看着令人忧心，但并不难医，风荷仔细记下脉案，心中约莫有了数。

叁日后，风荷又一次带着阿昭来了慈幼局，孩子的面色瞧着好了许多，听乳娘说，母乳也进得多了些。

阿昭狐疑地掀开被角，顿时大惊失色。

风荷听见阿昭叫喊，蹙眉上前询道：“什么金子？”

风荷的眸中也隐约闪过一丝错愕，在床边沉默地站了许久后，揉着小娃娃稚嫩的面颊，轻声道：“不是馅饼。”

风荷没有回答他。

“啊？”

少年随后忍不住解释道：“先生，天上掉馅饼，只是一个比喻，这金元宝怎么说也不会是凭空生出来的，一定是哪位乐善好施的大财主心疼这命途多舛的姐妹俩，这才施以援手。”

阿昭总觉得怎么说都不对，又道：“倒也不是我不敬菩萨，观音娘娘手里持的是玉净瓶，也不是金元宝呀！”

风荷和阿嬷抱了小娃娃去更换褯衣，阿昭便被赶到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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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伏酷暑大人尚且难捱，婴孩更是容易脾胃虚弱，风荷挂心着姐妹俩，因此每日都来慈幼局给两个小娃娃摩腹。

风荷无奈睨他一眼，轻哼一声，“聒噪。”

“你还朝我哼起来了？”

风荷失笑。

“真偷？”阿昭跃跃欲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