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荷出了金鱼巷,一个模样青稚的男子迎上来,接过她背着的药箱。“先生,方才来时见巷子南边的雪都还没化,今日还要去义诊吗?”
风荷初见阿昭是在城南的一个巷子里,她给了街边乞儿几个铜板,却不知哪里冲出来一个瘦弱的少年,将那乞儿狠狠打了一顿,风荷拦下他,问他为何打人,他说,这人是个摸包儿。
少年沉默。
风荷扶起那小乞儿,取出随身带的药粉给他敷在瘀痕上,小乞儿闪着泪光哭诉,“家里没有吃的了,我爹、爹喜欢喝酒,把钱都花光了,我就、偷了几个馒头,给妹妹吃……”
风荷点了点头。“也许是这样,但是他没有偷过我的东西。”
“打了人不算是坏人吗?”
“除暴安良……不可以吗?”
少年红了脸。
他身量本不敌成年男子,但好在那无赖怕事,见有路人围过来,便灰溜溜地逃窜了去。
风荷没再坚持,从药箱中取了药酒出来,递给少年,却听见他闷闷道:“我是良。”
“是。”
风荷笑而不言,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他跟了半晌,涨红了脸道:“可以吗?”
少年怔住,又不禁赧颜。
当真与佛堂中度厄救苦的观音菩萨一般。
这也不像啊。
“城里的雪还是很厚吗?”风荷问。
“那今日便不去义诊了,去医馆。”
“我来。”阿昭自觉接过去,捧到院子里打了井水来洗,风荷转身在药柜里一番摸索,又寻了瓶瓶罐罐出来。
风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阿昭一手拎着罐子沥水,另一只手去接她递来的东西,看清楚那是什么后,不禁哑然失笑,“先生……饿了?”
煮药的炉子置在了廊下,阿昭又寻了两只小杌子来,和风荷并排坐着。
“好难喝……先生你也别喝了,咱们去街上买点吃的吧。”
阿昭试图用唇抿去舌尖的苦味,含糊道:“那我拿去分给外头那几个小崽子喝喽,下雪天瞎跑,脸蛋冻得通红。”
风荷点了点头,阿昭手脚麻利地摆开几只碗,把药罐子里的粥分刮干净,搁在一块长板上端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