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的话被贾悦轻轻摇头打断时,窗外的雪正扑簌簌落着,落在廊下尤二姐鬓边的银簪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贾悦望着那点光,耳中还响着方才贾母房里的动静——邢夫人的哭辩、王熙凤的强撑、尤二姐跪下来时膝盖压碎积雪的声响。
她指尖摩挲着袖口的缠枝莲纹,忽然想起前日沈墨信里说的"生辰大礼",又想起尤二姐端着补汤时手背上的青血管,像蚯蚓似的爬在青白的皮肤上。
"姑娘?"紫鹃又唤了一声,红帖子在她手里被攥出褶皱。
贾悦这才收回神,接过帖子展开,见上面是李纨娟秀的小楷:"老祖宗说府里近来气氛沉得慌,让我备个初春诗会,定在三日后巳时,藕香榭。
五妹妹素日爱诗,务必赏光。"
尤二姐不知何时凑过来,鼻尖冻得发红:"诗会?
可是能露脸的好机会?"她从前在花枝巷混过,最懂这种场合的门道——姑娘们的才名,原是比金钗更金贵的嫁妆。
贾悦垂眼望着帖子上的墨迹,喉间滚过一声极轻的叹息。
她何尝不知这是机会?
自穿来这贾府三月,她步步为营:替迎春理账得了大太太青眼,帮探春抄经讨了老祖宗欢心,前日又破了尤二姐的毒汤案——可这些都是"实用"的本事,在这诗礼传家的府里,到底少了些"雅"的注脚。
"我要作首《咏寒梅》。"她突然开口,指尖重重按在"寒梅"二字上,"以梅喻人,正合我如今处境。"
尤二姐眼睛一亮,忙去案头取来笔砚:"我虽没读过多少诗,却也知道梅要写得清傲。
前日见姑娘房里那盆绿萼梅,开得正好,不如......"她话没说完,贾悦已提起笔,墨汁在雪浪笺上洇开:"寒梅不惧雪霜侵——"
"慢着。"尤二姐突然按住她手腕,"这'不惧'太直白了。
我从前听那些公子哥吟过,好诗要'不写之写'。"她歪着头想了想,"改成'寒梅惯与雪霜亲'如何?
'惯'字有底气,'亲'字又添了些温度。"贾悦愣了愣,笔尖在"亲"字上点了点,忽然笑出声:"二姐这是藏拙呢?"尤二姐耳尖泛红,绞着帕子道:"我从前在院里,总听那些客人吟诗作对,听多了便记些零碎。"
正说着,小丫头春桃捧着个檀木匣进来:"沈公子差人送的,说是旧诗词集,供姑娘参考。"贾悦打开匣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剑南诗稿》《白石道人歌曲》,最上面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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