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雪

方宜的手腕磕到坚硬的地面，那大了一圈的玉镯瞬间碎裂。青绿的清透碎片，洒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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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着雪的站台潮湿冰冷，方宜无力地跪坐着，郑淮明将她紧紧地抱住，是那么狼狈。她的眼泪哗哗地淌下，染湿他胸口的衣料，长发也因雪水而纠缠，糊在脸上。可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很用力地将她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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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的脸颊抵着郑淮明的肩膀，眼睛依旧注视着火车远去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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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用温暖的手掌捂住她的眼睛，让她不要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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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哽咽着，攥紧了他的衣袖，她说出了第一句话：“郑淮明，她们都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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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怨恨过这个家，想要逃离这个家，可这一刻起，她再也没有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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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的声音也颤抖着，他眼眶血红，伸手替她理顺脸侧的碎发，那双深邃的、温柔的眼睛注视着她，好像将她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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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我永远都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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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车站，同样是漫天的飞雪，方宜跑着，记忆与现实交织，如同虚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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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追什么，是替苗月寻找抛下她的母亲，还是在追着年少抛下自己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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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方宜在一条上车的队伍里，寻到了那抹土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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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女人转过身，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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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方宜微怔，脚底的疼痛让她重心不稳，整个人踉跄了一下。她没有试图扶住任何东西，却被一个拥抱稳稳地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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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甚至不用回头，就知道这个带着淡淡烟草味的怀抱属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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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堪堪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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