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雪

抬手挣脱开。那个陌生的女人已经消失在队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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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追得气喘吁吁，大团的白雾随着他的呼吸涌出。夜里室外接近零下十度，雪花大片地落在他单薄的衣衫上，他却全然不顾自己的寒冷，搀着方宜走到屋檐下的一处座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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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心下绝望，茫茫人海中，她再找不到第二个相似的背影。她平静地随郑淮明动作，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蹲下，冰凉的手指触摸上她赤裸温热的脚踝，为她脱下皮鞋，指腹的冰冷不由得激起阵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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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脚后跟早已磨出血，浸湿了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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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淮明轻轻地叹息，像是某种安慰：“别找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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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脱下自己的白色板鞋，想为她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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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垂眼，他灰色毛衣肩上都被融化的雪花浸湿，这宽厚的肩膀也曾拥她入怀……可后来，他还是同样将她扔下，少时的承诺大抵只是随口一句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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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已经再不需要谁的肩膀，也不是那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因为爱慕而蒙了眼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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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宜平静地移开脚，没有顺着郑淮明的力气放进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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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诧异的目光中，她脱去与伤口黏连的袜子，赤脚踩在沥青路上。方宜弯腰，捡起自己的高跟皮鞋，深深地看了蹲在地上的男人一眼，赤着脚往外走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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