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暖。阿砚从地窖里搬出箱新刻的书,箱盖打开的瞬间,墨香漫出来,混着炉边的炭味,他怀里的渡船时刻表滑落在地,纸页上的墨迹未干,记着“通济渡,每日辰时开船,载南来北往客,无分贵贱”。
“这边!”林羽的铁链勾住栈外的旗杆,往旁边拽,旗杆“咯吱”转动,挂着的“平安渡”旗迎风展开,被谢明砚抬头望见时,旗角的补疤里露出点红布——是春桃绣的桃花,早被风吹得发白。
谢明砚望着远处的河面,眼里的景象让人心里发暖:破冰的渡船犁开冰面,船尾的水花溅起又落下,像串碎玉;岸边的脚夫扛着货箱往船上跑,脚步声踏在冰上“咚咚”响,惊飞了芦苇丛里的鸭;茶寮里的商人举杯相庆,酒盏碰撞的脆响里,混着孩童的笑,比任何战报都让人安心。
“这是劫后的通途。”林羽拿起块桃干塞进嘴里,甜得眯起眼,和去年渡口的冷清比,像换了个天地,“冻住的河能化开,隔岸的人能相逢,这才是日子该有的样。”
掌柜突然敲响了铜铃,渡口的人们往岸边涌去,为首的是靖边堡来的信使,他怀里的信袋鼓鼓囊囊,上面盖着“平安”的火印,脸上的风霜挡不住笑:“春桃嫂子,阿虎哥的信!说靖边堡的桃树活了,等开春就开花!”
“李掌柜!”桃溪村来的货郎举着包新绣的帕子跑进来,帕上绣着渡船载着桃花,边角绣着个“连”字,“春桃让给通济渡的弟兄们分着用,说这渡口连着南北,就像帕子上的线,把日子缝在一起!”春桃的丈夫接过帕子,往每个船夫手里塞了块,指尖划过帕上的针脚,突然红了眼眶,却笑着往船上搬布:“告诉春桃,等桃花开了,咱这渡船载着桃苗去靖边堡,让边塞也长满桃花!”
渡口的人们被这声喊说得红了眼,有的往船上搬货更勤了,有的给客人添茶更热了,连读书的书生都把《春秋》念得更响了,书页声混着风声、水声、笑声,在通济渡的上空绕,像首最绵长的歌——那是被苦难连起来的,南北相牵的暖。
(四)冰消渡通
天擦黑时,晚霞把河面染成金红,远处的渡船披着余晖往回划,船桨搅起的碎冰,像撒了把金屑。货郎们赶着马车往镇上走,车板上的货物堆得冒尖,车轮碾过冰面的声响,像在数着归人。通济渡的老艄公抱着壶热酒,站在“平安”碑前,他的指腹一遍遍抚过碑上的名字,眼里的泪混着晚霞的光,砸在碑上的“通”字上,晕开一小片湿:“去年还在冰里捞尸,今年就能载着活人生意……这河,总算肯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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