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雪观门
弘治三十三年初春,山东的“三清观”还裹在残雪里。檐角的冰棱化了一半,水滴顺着灰瓦往下淌,在门前的青石板上积成小水洼,映着观门“道法自然”四个大字,字缝里的黑泥混着点暗红,像没擦净的血。
谢明砚站在观前的老槐树下,望着观内飘出的青烟。那烟带着股刺鼻的腥,混着硫磺味,不像正经炼丹的香气。他扮作求药的货郎,褡裢里揣着块从观后捡到的玉佩,上面刻着个“赵”字——是赵家村赵老汉的,他上月来求“长生丹”,至今没回家,儿子在观外守了三日,只捡到这半块玉佩。
“先生,你闻这香。”莲禾凑过来,小手捂着鼻子,“跟静慈庵的‘观音水’一个路数,甜里带腥,只是多了点硝石味。”她往观内偏殿指,几个穿蓝布道袍的道士正围着个老妪,手里捧着个黑陶碗,碗里的“丹药”泛着油光,“那老妪是李家庄的,她男人前天刚被‘请’去‘闭关炼丹’,今早观里就传出话,说他‘羽化登仙’了,只给家人送回件染血的道袍。”
林羽靠在观墙根,脚边踢着块符咒碎片,是从香炉里捡的,黄纸边缘焦黑,上面画的“长生符”歪歪扭扭,符胆处竟透着点暗红,像用血画的。“这观里的道士,眼神比狼还狠。”他往里面瞥了眼,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道正给香客摸骨,指尖在香客腕上的银镯上蹭来蹭去,“刚才听那香客说,想求‘长生丹’得先‘献宝’,金银首饰都行,要是舍不得,就被说‘心不诚,难成仙’,拖到后殿‘罚跪思过’。”
观内的铜钟响了,“哐”的一声撞在人心上。莲禾突然拽住谢明砚的胳膊,指着偏殿窗台上的药碾子,碾槽里的药渣没倒干净,混着点灰白的粉末,“这是骨灰!我在双林寺见过,烧透了就是这颜色!”她的声音发颤,“那老道眉骨有颗痣,跟普渡寺的胖和尚一模一样,刚才他转身时,我瞅见道袍里露出截绸子,绣着麒麟,是莲家的纹!”
(二)丹房囚老
三更的风卷着残雪,刮在观墙的砖缝里,呜呜像哭。谢明砚三人踩着泥泞往后院摸,林羽用铁链撬开炼丹房的侧门,门轴“吱呀”响,惊得墙角的野狗吠了两声,又夹着尾巴跑了。
后院的炼丹炉烧得正旺,火光映着墙上的符咒,黄纸被熏得发黑。莲禾指着炉边的草堆,里面露出个蓝布袖口,绣着朵小菊花——是赵老汉的,他闺女说爹最爱这花样。“他们说‘闭关’的地方在‘丹房’,我刚才听小道士说,‘炉温够了,该添料了’。”她扒开炉前的灰,露出块烧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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