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牧童的额头,凉丝丝的,不像活人该有的温度,可那红痕却渗着细密的血珠,滴在画纸上,洇成小小的红梅。
"若我烧了画,你可真能活?"陈砚之问。
"自然!"牧童急得直点头,"这画是用活人血祭过的,我本是要被炼成画中鬼的。公子若肯行行好,我便......"
"且慢。"陈砚之打断他,转身从书箱里取出本《古今异志》。他记得书里提过,画中鬼物常会变作弱状骗人,"你且说说,南乡周家弄的周家祠堂前,可有一棵百年老槐?"
牧童一怔:"有是有,可我从未去过......"
"那去年腊月廿三,周家祠堂的供桌下可埋了坛桂花酿?"陈砚之又问。
牧童慌了神:"公子怎知?那是......那是周老爷六十大寿时埋的,我阿爹从前在周府当长工,常跟我讲这个......"
陈砚之合上书,心里有了几分信。他又取来铜镜,对着牧童一照——镜中映出的不是牧童的脸,而是张财主家后院的牛棚,泥墙上还沾着新鲜的牛粪。再看画纸背面,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丙寅年秋,牧童周小七为证清白,自画困仙咒于纸,若有仁人烧画,可解其咒。"
"原来你叫周小七。"陈砚之轻声道,"我且问你,若我烧了画,你这身上的咒印可会反噬?"
周小七慌忙摇头:"画仙说过,只要烧了画,咒便散了。公子若不信,我......"他突然抓住陈砚之的手腕,指尖冰凉,"公子看我这手,可曾被牛鞭抽过?"
陈砚之这才注意到,周小七的手背上布满细密的疤痕,新伤叠着旧伤,最上面一道还结着血痂。他想起方才烛火下,周小七的影子里竟没有脚——活人的影子该是踏实的,可他的影子却像团雾气,随着烛火摇晃。
"我信你。"陈砚之叹了口气,"只是这画......"
"公子!"周小七急得快哭了,"您可知这咒每发作一次,我的魂便散一分?再拖七日,我便连求救的力气都没了!"
陈砚之望着案头那幅画。画中牛儿正低头吃草,草叶上的露珠在烛火下闪着光,像是真的。他想起昨日在西市,有个老画工说这画用的是"生宣混矿物颜料",最是养魂。若烧了,岂不可惜?
可他又想起周小七脊背上的咒印,想起牛棚里新鲜的牛粪,想起镜中映出的牛棚景象。深夜的风穿堂而过,吹得烛火摇晃,周小七的影子在墙上扭曲成张牙舞爪的怪物,可他的脸却始终是那副惊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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